華回信慢且敷衍,只因他的確很忙。
新儲要南下檢軍,鼓舞士氣,他作為離不開儲君殿下的枕邊人,也需跟隨。
未料出發那天,他高燒不退,強撐著精神祭天祈福之後,就貓進了車輦中,聽著外面的敲鑼打鼓聲,在蕭九的朔州京翼營陣陣高呼聲中,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蕭九送阿蘭至臨京行宮後,才依依不捨抹著眼淚返回昭陽,離開前,一手把步蓮華薅起來,原本想囑咐,讓他路上仔細照顧阿蘭,但一看他病歪歪的樣子,說出口的話,只好改成了:“你別掉鏈子,聽懂了嗎?!你要是讓她分心照顧你,回來我就掐……”
掐死還是算了,畢竟也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孩子,蕭九磨了磨牙,不甘心的改口道:“要是拖後腿,回京自覺領罰!”
到了晚間,在阿蘭的監視下,步蓮華像喝斷頭酒一樣,悲愴喝乾了藥,躺在行宮的軟塌上發汗,清醒一點後,他說:“不許嫌棄我,病來病去,根本不受我控制……我自己不願這樣的。”
阿蘭道:“嗯,我知道,你閉嘴睡覺,少說話。”
步蓮華燒的聲音沙啞,睡沉之前,又迷迷糊糊說:“我好想聽到了月霜傳來的暗門哨……”
“沒事,我回了。”阿蘭說道,“她讓你給她兒子畫副畫像送墨城讓江寧看。”
步蓮華疲累道:“……明天吧。”
沉默無聲,阿蘭以為他睡了,哪知過了一會兒,忽然聽他說:“明天我要還這樣要死不活的,就後天。”
“嗯,你睡吧,別操心了。”
誰知不久之後,又是一聲:“實在不行,大後天也好。”
阿蘭忍笑:“知道了,睡吧。”
結果這廝得寸進尺:“真不行了……就明年畫一歲像……”
阿蘭拉高被子,蓋住了他:“你夠了啊!”
阿蘭沒見過他喝醉是什麼狀態,但他高燒時,就會是這種孩子氣的模樣。
她蓋上被子,本以為他就此打住,不想,步蓮華忽然掀開被子,說道:“阿蘭,我要教導你。”
阿蘭怕他折騰半晚休息不好,哄道:“明天再教導也不遲……”
“你剛剛把被子拉到我頭頂……”步蓮華說,“這是死了人的蓋法……”
“閉閉閉嘴!”阿蘭呸呸兩聲,恨不得扯掉他紅綾,拿來堵住他的嘴。
步蓮華又問:“行宮的土適合種花嗎?有沒有開什麼花?”
阿蘭趴在他耳邊,陰森森嚇唬他:“步蓮華,你再跟我鬧著不睡,以後你就別想跟我睡了。”
這傢伙病中仍無恥:“跟你哪樣睡?”
“哪樣都不行!”
步蓮華徹底收聲,乖乖地再也沒說過話。
然而阿蘭躺下後,剛翻個身,就覺身上癢癢,她掀開被角看了一眼,當時就給氣樂了。
步蓮華的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手,兩根指頭學著走路的樣子,沿著她的胳膊,一路歡蹦著摸到胸。
“……步蓮華,我終於知道你是什麼人了。”
步蓮華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他並未出聲,然後又摸索著找她的胸。
阿蘭避開,把他的手放回去,拿被子捲起來,威脅道:“再胡鬧,我就把你捆起來,留在這裡,我自己到洛州檢軍。”
步蓮華終於妥協,乖乖點了頭,肯踏實睡覺了。
而在餘樵,自打春夫人生了女兒後,收斂了幾分,不再像往日那般囂張跋扈,出言諷刺和榮公主。
而十五歲的和榮公主也要下嫁五十三歲的朝突將軍了。
離宮日期定在這月二十七號,三公子喬作為送嫁人,送公主去將軍府。
適逢偽帝在龍泉宮大鬧,太子王臨急需做些事情彰顯他的孝順。公子喬提議送公主去將軍府前,改道南都,在南都城門外叩謝皇帝賜封,王臨想也未想允了。
出逃的線定下了,隨同公主出嫁的人也都選好了,齊嬤嬤伴隨身旁。
定婚期那日,和榮公主心中尚存一絲希望,聽聞父王到後宮來見春夫人,她厚著臉皮到春夫人殿外求見。
王臨招手讓她進去,與春夫人親暱玩樂,並不避諱親女,喘氣歇神間隙,才顧上問:“你有什麼事?”
“女兒只是想念父王,來看望父王……”
王臨卻絲毫不為所動,不耐煩道:“說事!沒正事就走!你母妃沒教過你什麼是知禮儀嗎?”
和榮公主嚇的一哆嗦,心中又有事懸而未問,小聲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