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依舊獨自一人靜坐亭裡,用心繡著師傅佈置的圖案。
特別中意刺繡這門技藝,還要從她看過男女之情的話本子說起,書中記載,面對心上人時,會門刺繡的手藝可以佔了很大便宜。
比如說,時不時地送給心上人荷包,絲帕之類的貼身物件,即可讓心上人見到她的手藝是如何出眾,又可借物移情,說不定還能趕跑一兩個情敵,宣告此男人的佔有權。
多方面的好處,她自然專研的更為刻苦。
埋頭苦幹,以至於有人站在身邊好一會兒,都沒覺察到。
見她針腳停頓一下,撥出一口氣,來者才出聲打擾道:“繡的鴛鴦?筠筠莫不是動了凡心?”
不用聽這熟悉的話音,單是語調,她就知曉來者何人。
抬眸看了眼,見到近來身形越發挺拔的太子,一雙桃花眼注視著她時,總是溢滿濃濃的柔情,抿著嘴巴回道:“涵哥哥的眼神越發不好使了,我分明繡的是天鵝,哪裡來的鴛鴦?”
……
錯愕的太子再一定神細看,繡框裡繪的一隻大肥鴨,脖子蜷縮著臥在水中,應是閉目養神?
他一直以為,繡紋圖案上這種長了一對翅膀,還在撲水的禽類,一定是鴛鴦。
沒曾想到,筠筠手裡描繪的,竟然是一隻大肥鵝。
雖然不聽她的介紹,他這等作畫大家,難以辨認出是天鵝,但是,她既然說是天鵝,那就是天鵝吧。
太子難得沒做爭辯,薄唇揚著了好看的弧度,也沒損上一句,只是贊同地點了點頭:“是,確實是只天鵝,是我眼花了。”
“你那是什麼表情?難以入眼嗎?”她挑起眉頭,直勾勾地眼神一眨不眨地瞅著他的面部表情,質問道。
末了,覺得這話豈不是在說,她的繡工差強人意,連只天鵝都體現不了?
再一尋思,自個的繡工似乎也沒有話裡頭說的那樣差,趕緊補充道:“是我畫技不到家,沒把天鵝繪好,可我的繡工還是很不錯的!師傅近來還誇我有天分。”
他笑了笑,沒應答。心底卻想到,希望不是奉承之言。
白筠一直打量著他的面部表情,如今突然在他的臉中閃過即無奈又妥協的神色,小臉立馬包子,追究道:“欸!你這是何表情?明顯是在質疑我的繡工。”
“哦,我在沉思,應該是你這繡框裡的圖案沒繪製好,這才影響了發揮。要不,我給你繪一副,你照著圖案繡出來?”太子眼見被當場逮個正著,趕忙提議,挽救性發言。
這話說道白筠的心坎裡,眼眸一亮,心底雖然不服氣經常被太子各項絕技壓著虐,但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妙手丹青繪出來的畫,羨煞了不知道多少人。
趕忙主動走到几案邊,為他研起墨:“作畫吧,大師!”
那雙桃花眼裡溢滿似醉非醉的柔情,卻匆匆一瞥而逝,提筆在她研磨的墨汁上沾了沾,方才靜下心神在紙上作畫。
一時間只聞筆尖摩擦出沙沙的響聲。
不消一會兒,白紙上已然繪了一對魚兒正在兩株墨竹杵立在水中,歡快的遨遊。
她眼巴巴瞅著那幅畫,心底卻通透如鏡,墨竹指代筠,水則是涵的解意。
都說水養竹,越養越富。
外加兩條鯉魚作為吉祥物,寓意甚好。
白筠笑了,嘴角洋溢著由衷的喜悅,心底亦是甜滋滋:“畫的很是讓人滿意,我先留著。”說罷,很是小心翼翼地捧著畫,細細打量起來,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勾起,越看越歡喜。
太子挑了下眉,疑惑地問道:“為何是留著?不是說要照著圖案做刺繡?”
她十分不好意思地歪過腦袋,眼眸裡閃爍著逃避似得點點亮光,臉頰染上一抹羞紅,羞答答低垂著頭如實回道:“我……我才剛學刺繡不久,在這圖案上刺繡,怕是糟蹋了這樣好看的一幅畫。”
頓了頓,再抬眸時,注視著他的眼睛已是神采奕奕,嘴角洋溢著和煦的微笑,自信滿滿道:“等我出師了,就將這幅畫繡在香囊上,送給涵哥哥。”
後來,她的繡工已然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這幅畫卻被壓在某個不知名的箱子底,珍藏了好些年。
如今,再將這幅畫搜尋出來,繡上彩色的絲線,懷揣的情感,再也不是當時年少無知懵懂時。
她雖然目不能視,繡花的手藝卻絲毫沒有遜色以往,依舊摸著讓繡娘加深過的特殊紋路,一針一線繡的極為仔細。
墨蘭作為貼身丫鬟,敏銳地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