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主人家意思。若不是她為人大度,又知恩圖報,早將他趕出去了。
於氏嘆了口氣,語重心長說道:“我知道陸煥之傷了你,但天下,不是沒有可以託付的人。如果是擔心未出世的孩子,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陸煥之不是回鄉祭祖嗎?不如……”
阿璃立刻打斷了於氏的話,“我之所以瞞著,就是不想陸家的人知道!”阿璃不知道上回殺她和害孩子的人是誰,但陸煥之以及他的妻子清平公主是有很大嫌疑的。
於氏一下犯了難,“如果是這樣,不如找人收養?我只是擔心你這身子瞞不住,是不是該回避迴避?我老家還有個叔叔,那裡……”
“沒必要!”
“……”
“奶孃不必擔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於氏看著阿璃的肚子,這孩子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她一旦決定了,別人怎麼勸也是沒用的。只是希望這次陸煥之祭祖別再來惹這孩子傷心。
上巳日那日,陸煥之回鄉祭祖,江陵城有頭有臉的都拖家帶口去城門迎接,連百姓也都丟下手中活計去瞧熱鬧。
開國這麼多年,江陵城就出了這一位狀元郎。陸煥之曾經是江陵城的驕傲,雖然他被派到邊遠的臨沙縣為官,苦守三載,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衣錦還鄉,自是風光無限。
陸母坐在舒適寬敞馬車上,挑開簾子,看向外面夾道百姓,眼神透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和高貴,頭顱高昂,下頜微抬,即便是透過簾子看人,也像是從眼皮子底下露出的光,教人不自覺地低了一等。
幾縷銀絲像糖霜一樣落在鬢上,沒有折損她的容顏,反倒增添了幾分氣勢。
“阿毛!”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陸母臉上肌肉僵硬,定睛看去,只見曾經的街坊陳嬸正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在所有敬畏的目光中,這個穿著粗布麻衣,圍裙上沾滿油汙,臉上毫無自覺洋溢位的熱情笑容,彷彿他們還是那個要靠他們接濟的孤兒寡母一般。
冷風不自覺地從陸母眼底拂過,那頭與陳嬸熟識的街坊趕緊拉她,怕她觸怒了官夫人,似乎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陳嬸笑容便有些尷尬了,看過來的眼神也開始躲避。
陸母怎麼可能任由他人汙衊她的名聲。
“停車!”
前面騎馬的陸煥之下馬回身,“母親有何事?”
“扶為娘下來,沒看見你陳婆婆也在那裡嗎?”
陸煥之環望四周,果然看見了陳嬸,衝她微微點頭,扶了母親下車,母子攜手過去。
與在馬車上截然不同,此刻的陸母笑容溫和可親,一身衣服雍容華貴,自然沒人敢靠近。她緩步行來,賤民們紛紛後腿數尺,這跟她最窮困潦倒幫人倒夜香時,他們也這般,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她遭了無數白眼,如今,卻讓人高攀不起。俗話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那些曾經瞧不起他們的人,如今大概正想找個縫隙鑽進去吧。
陸母直接走到陳嬸身邊才停下,笑道:“陳嬸別來無恙?”
看到她並沒有嫌棄自己,陳嬸笑得更開心了,“我都說了吧,阿毛還是以前的阿毛,你們瞎說些什麼?”
熟識的街坊尷尬地笑了笑。
陸母耳朵動了動,某個稱呼著實礙眼得緊,這位陳嬸是開小吃鋪的,每每有賣不掉的吃食都會熱情地來敲他家的門,很大方地施捨他們母子食物,街坊鄰里交口稱讚。而她,扔過幾次,可每次看到上門逼債的人以及無食果腹的幼子,卻又不得不撿起來,擦拭乾淨,塞進嘴裡。
陳嬸熱情地握住陸母的手,笑道:“我做了餃子,你們一定餓了吧,待會去我家吃!還是你最喜歡的味道!”
陸母的視線落在陳嬸乾裂粗黑的手上,同樣是幹粗活,她的手可沒這麼骯髒難看。任由陳嬸握著自己的手,陸母說道:“今日怕是不行了,那頭林明府特地在天香樓定了酒宴,為我們接風洗塵。”
陳嬸樸實,一時沒體味出她話中深意,本還拉著她的手想說改日再來吃餃子也一樣,這時才發現,陸母並沒有握她,雖然沒有甩開她的手,但沒有一點要握住她的意思。
陳嬸這回才真的尷尬了,笑道:“你看我,把你手也弄髒了,你現在是官夫人了,我還這麼沒大沒小的,實在過意不去。”
陸母很自然地收回手,交疊身前笑容可掬,“哪裡話,你是我們的恩人,我一輩子都記得。”說罷,揮手讓綠瑩從後面的馬車上取來一匹絹布,“這是臨走前,清平公主親自為我挑的布料,來做夏裝正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