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公說完,還向劉大人看去,試圖將自己說的話傳達給他,可劉大人只掀了下眼睛,反應並不大。
王國公又不能衝過去狠狠搖醒他,只能跪在那兒乾著急,這人怎麼關鍵時刻這樣了!
紀凜便問:“劉大人,王國公所言可屬實?”
劉大人這才有了反應,卻還是那句話:“回皇上的話,臣不記得了。”
王國公是不能理解劉大人為什麼變成這樣子了,皇上才問了幾句就變成這樣,即便是難熬也不該垮的這麼快,可身後幾個與劉大人一樣經歷過刑部常大人審訊的官員卻是能夠感同身受。
一樣的問題,常大人問的時候,輪了一圈後會再重頭問一遍,繼而打亂了問題的順序再問,如此算起來能折騰上三四回,等放人出刑部後,整個人就像是經歷了應試一般,腦子都漲疼,現在殿上皇上的問法更狠,劉大人回答一個就再問其他人來推翻劉大人所說的,一個兩個也就罷了,每個都是如此,直接將劉大人問到懷疑人生,招架不住。
“不記得了,那朕替你回答。”殿內安靜了會兒,皇上的聲音驟然凌厲,“你威脅謝岐等人,倘若他們不肯歸順,讓那些百姓不再鬧事,南平公主在大晉王宮中的日子就不會好過,是不是!”
劉大人驀地抬頭,眼神有些散。
不知道什麼時候撤掉的暖盆,殿內變得很冷,這麼跪著,人麻木的時候,精神也跟著遲鈍麻木,劉大人聽到那句居心叵測時猛地震醒過來,辯解道:“皇上,臣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謝岐他們不肯聽從,你便拿南平公主腹中的孩子做要挾,要求他們簽下請願書,自請貶為賤民,留在南平不來阜陽城,是不是!”
劉大人渾身一震:“皇上,臣沒有,這話不是臣說的!”
紀凜眼神一厲:“你們起爭執之後,你還辱罵了南平的王和王后,覺得這些人也應該和他們一樣在王宮中自縊身亡,逼迫他們要把這些人趕盡殺絕!”
“不,皇上,臣沒有說過這樣的話,臣冤枉!”
紀凜站了起來,拿起鎮石往桌上狠狠一敲,震的所有人心都跟著一抖:“不是你說的,那是誰說的!”
王國公急著抬起頭,可他哪裡還有機會去阻攔,劉大人跪著朝皇上那兒奔去,渾身顫抖著交代:“是王國公,這些話是王國公說的,是王國公威脅了他們,要他們簽下請願書。”
紀凜居高臨下看著他,人被逼到絕境時,求生欲會佔據理智,腦海中混沌一片了,說出口的話就都是下意識的,不經過思考,全是實話:“包圍南平王宮之後,是誰縱的火?”
劉大人是半分猶豫都沒有:“是王國公,是王國公命人在關押他們的屋外縱火。”
膝下冰涼,王國公整個人一癱,猶如被當頭澆下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的凍冷。
紀凜也沒有單聽劉大人一人一詞,問了劉大人身後同行的幾個官員,還有那些士兵將士,命令可以是王國公下的,執行卻得是別人,偌大的南平王宮,這火不能是一個兩個人就能夠放的起來,人多了,事情就藏不住。
這些聲音迴盪開來時,饒是刑部尚書事先知道一些,劉大人說的這番話還是讓他震驚不已。
“王國公為何如此?”
“他說,他說這些人留不得,對大晉來說,這些人留著就是禍害。”
殿內死寂一般。
王國公顫抖著抬起頭,擦了下額頭的汗,人還是凍的不行,在做那些事的時候他很決斷,也沒擔心過之後的事,同行的官員誰都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而那些南平官員都已經葬身火海,子醜寅卯不都是他說了算。
但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南平公主的兒子會登上皇位,也沒料到自己的兒子會將這件事挑起來,二十年,早就是放到背後的事,人都死光了還會要追究。
紀凜看著王國公,聲音出奇的冷:“王國公,你可認罪。”
王國公強撐著抬起頭,不肯承認:“臣沒有罪。”
…………
王國公等人被關入了大牢,事情沒有傳開去,人們還沉浸在小年即將到來的喜悅中,隔天早朝時提起此事,衛老國公在內的幾個大臣對此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倒不是說皇上這麼做不對,而是覺得皇上對這件事操之過急了。
“皇上,孔大人和郭大人才出發去南平,如今都還未抵達,是不是該等他們查清楚之後再定王國公的罪。”
“衛老國公覺得還有何事是不清楚的?”根本不需要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