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這樣揹著回去。真是說不出的彆扭啊!
想到自己給君御涵添了這麼大的麻煩,還要由他費時費力地揹著回去,謝青瑤便只恨自己不能縮成巴掌那麼大,讓他塞在口袋裡提回去。
一路上,謝青瑤悶悶的,一個字也不願多說。
緊緊地貼在君御涵的背上,從後面圈住他的脖子……這難道還不夠尷尬嗎?
謝青瑤相信,只要一開口,她就會被自己羞愧而死。
可是君御涵一直在試圖跟她說話,從從滴翠谷說到睿王府,從帶兵打仗說到飲酒聯詩,從今天這場雪說到去年那一場。
君御涵並不知道。去年初雪那日,是謝青瑤與他的第一次見面。
但他居然還記得謝青瑤遺落在書房的那件雪褂子。
他還記得那時的她在王府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記得她只有那一件避雪的衣裳,記得沒了那件雪褂子之後,她直到過年都沒怎麼在下雪天出門。
君御涵不會說出口的是,他故意不叫人給她送回去,等著她找他訴苦抱怨,可是他等了一整個冬天都沒有等到。
謝青瑤驚訝的是,她本來以為君御涵根本不會知道的一些細節,他居然都記得。
說不感動是假的。
在謝青瑤的印象中,君御涵一直是惜字如金的。今晚這一路上他說的話,比他從前對她說的所有的話加起來都多。
謝青瑤很想叫他閉嘴。
她知道,他若是再說下去,她原本一直有所保留的心,怕是要徹底淪陷了。
真奇怪,他不是一直不肯在女人身上多費心思的嗎?
尤其,還是他最不喜歡的她……
深山裡面,原本沒有路。夜裡走著更是十分艱難,雖有將士在旁邊護持,依然時常有跌跌撞撞的時候。
謝青瑤這時才發現。她走得實在太遠了,一直走到快天亮的時候,她才在身旁的一棵樹上。看到了弓箭留下的印跡,以及一小灘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血。
快到了吧?
歡喜之餘,謝青瑤的心裡又添了幾分莫名的悵惘。
明明是應該感到尷尬的,可是為什麼會莫名地留戀他背上的溫度……
謝青瑤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要完蛋了。
“快要到了吧?我看到他們出來打獵的時候留下的痕跡了。”
謝青瑤覺得自己需要說點什麼,來緩解這種莫名的、完全不受她控制的情緒。
君御涵笑了一聲。語氣明顯比先前輕快了很多:“還早呢。那幫小子們,打獵也是會跑很遠的。不過你別擔心,我還背得動你,你太瘦了。”
“誰擔心你!”謝青瑤悶悶地在他背上賞了一記胳膊肘。
君御涵又笑,故意用力地顛了一下,嚇得謝青瑤尖聲大叫。
本來走在他們身旁的幾個士兵互相使了個眼色,齊齊往旁邊退開了幾步。
要不是天色還暗著,需要有人打火把,謝青瑤相信他們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想到剛才君御涵說的那些話都被他們聽了去。謝青瑤便覺得有些窘。
君御涵似乎對此絲毫不覺,笑了一陣之後,忽然說道:“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機會問你。”
謝青瑤聽他語氣鄭重,嚇了一跳。
只聽君御涵繼續道:“其實,那個豬頭。你也不是從不離身的吧?”
謝青瑤沒有多想,順口道:“當然從不離身。民家女兒沒什麼好東西,自己刻了個小玩意兒。當寶貝似的,就連睡覺也不肯摘下來,不然怎會到現在還留著?不過……現在我可不想要它了,被那個糟老頭子拿過,扔掉我都嫌髒了地!”
其實,謝青瑤從前經常用桃核或者樹根雕刻一些小東西。雖然算不上精巧,但那隻豬頭絕對是最醜的一個。她之所以留著,是因為莫淺說過那豬頭像她。
這個理由似乎並不十分充分,謝青瑤想了很久,又添上了一條:戴習慣了。
說起來,君御涵好像並沒有把那豬頭還她。謝青瑤有些好奇,忍不住想問那豬頭的去處。
是丟掉了,還是收著呢?
想到這裡,謝青瑤覺得有些好笑。君御涵怎麼會收著那種醜東西?自然是扔掉了的,何必多問?
還有一個問題,謝青瑤不知道要不要問:他為什麼會覺得那豬頭並非從不離身?
沉思之中,謝青瑤並未留意君御涵已經許久沒有開口,山坡上只有人踩在雪上面發出的“咯吱咯吱”的響聲,以及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