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尤其是擠走了孟皇后以來,是前所未有的。像她這樣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而且還是從一個普通的宮娥爬上來,直到登上後宮之主的位置的,自然都是能屈能伸,該兇狠的時候象虎狼,該隱忍的時候象小貓的。只是,當了這麼久的皇后之後,她的忍耐力已經早已不如從前了。
“官家這是什麼話?什麼叫有所安排?臣妾難道不是你的皇后,我兒難道不是你的嫡長子?我大宋的天子之位,自從太宗以來,都是父子相傳的。即使是當年太祖把皇位傳給了太宗,也被趙普因為太祖畢生的錯事。如今,官家若要立嗣,不論是立嫡還是立長,都應該是立我兒才是。難道官家還要重蹈太祖當年的覆轍,立自己的兄弟為嗣嗎?
就怕官家胸懷雖然廣博,好心卻未必有好報哩!就像太祖一樣——”
她的意思很清楚,當年宋太宗趙光義繼承皇位之後,趙匡胤的兩個兒子趙德芳和趙德昭先後莫名其妙地死去。趙煦傳位給自己的兄弟,雖然是好意,就恐怕難免重蹈覆轍。
趙煦也是勃然大怒,呵斥道:“皇后,請你自重。你乃是後宮之主,管的應該是後宮之事。這立儲之事,乃是軍國大事,自有宋以來,都是由天子獨斷的,就算是朝中重要的輔政大臣也不得插手,你如何能犯此忌諱!
罷了,念在你是初犯,加上也情有可原,朕便不追究了,你自去吧,朕要歇著了!”
說著,他便把頭轉了過去,再不多看劉皇后一眼。
劉皇后心中的悲慼簡直難以言喻。兩行清淚立即流出了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順著她清秀的面龐緩緩流下。她強忍著號啕大哭的衝動,道聲:“臣妾告退!”姍姍地去了。
待她走遠,趙煦才回過頭來,望著遠處那個正在緩緩縮小的身影,道:“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把她扶起來當這個皇后呢?如今在想要把這一切都回復到當初的模樣,就有些困難了。”
第90章 西夏梁太后
開封縣衙的官兒們雖然沒有一個有上朝議政的資格,但這些人多少都有點上層背景,和不少的朝中大臣都能說上一點話,是故訊息極為靈通。wWw;趙煦剛剛在朝堂之上所說的話,到了當天中午,就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整個衙門裡立即便開始傳了起來。由於這道旨意裡面指定了李唐為主掌治趙煦之病的人,所以大家看李唐的眼神就更有些不一樣了。
大宋官場是一個很好混的地方,只要你不謀逆,就算是有些過分的貪贓枉法,都不至於危害到自己的性命。唯有太醫,同樣也是官宦,危險性卻比一般的官員大多了。太醫天天介給皇帝、后妃還有王公大臣們治病,儘管他們個個醫術精湛,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誰也不能一輩子都不犯錯。行醫者,尤其是給王公貴胄甚至是皇帝本人看病的所犯的紕漏若是小了倒也罷了,若是這紕漏大了,後果不堪設想,掉頭丟命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當然,這話反過來說,也一樣能說得通。若是把別人治不好的病給治好了,那也是第一等的功勞了,單是一次的嘉獎,很可能就夠一輩子花銷了。而李唐並不是太醫,這又更加不平常一些,趙煦一高興,賞一個大官噹噹是無可厚非的,李唐畢竟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及第出身,而且還高居探花的。
好在太醫即使犯了大錯,該當處死,也不會殃及他的朋友、同僚,所以大家對李唐的態度倒是沒有變差。反而是越發親近了。就算不沾光,不得罪李唐是他們的底線。
李唐倒也不在意,他如今的心思早就不在這小小的縣衙之內了,他如今所想的,都是關於國家前途,人民幸福安康的大事。這件大事就是:誰會成為下一任的皇帝!倒是偶爾在一回首中,他忽然會發現,範正平正在偷偷地打量自己,眼神似乎柔和了不少,雖然也是有些冷淡,但至少沒有了先前那種深刻的敵意。只是如今心事重重的李唐卻沒有時間為這點事情而雀躍。
到了午後,衙門外忽然來了一個小黃門。由於這次的宦官絕對是面白無鬚的,不像童貫那樣還長著鬍子,所以衙役們一眼就認出來了,知道是天使,也不敢多問,立即領了進來。
這小黃門是來宣趙煦的口諭,命李唐進宮的。
而與此同時,趙煦正和趙婧相對而坐。這整個大殿之內只有這兄妹二人,其他的宮娥、內侍都已經被趙煦趕得遠遠的。和趙婧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喜歡有別人在場破壞氣氛。
趙煦正在低頭批閱著奏章,而趙婧正在撫琴。在清幽的琴聲之中,趙煦的工作熱情很是不錯,奏章一本接著一本地看了下去,手上更是筆走龍蛇,硃筆不斷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