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清目光極清,看向青袍郎君道:“如願。”
宋釗一怔; 青袍郎君面上笑意不變,恆清說罷已轉身回到院子裡去。
趙暮染側頭看了看,發現老和尚重新坐到石桌邊,慢慢收棋子。
這是一出師徒決裂嗎?
“兄長何必這般,師父從未怪責過你。”宋釗見鬧得不歡,沉著臉輕聲道。
青袍郎君又是一笑,陽光下的雙眸無比明淨。
趙暮染看著郎君的笑顏,猛地想起一人。
——宋二郎。他笑起來,一雙眼也是這樣。
而這個人的面容,她也看了與宋二郎的幾分相似,想到宋釗喊他兄長,她腦海裡就蹦出一個猜測來。
青袍郎君在笑過後,黑眸就變得異常平靜,方才在眼中盪開的笑意無存。他亦輕聲反問宋釗:“那你呢,你怪我了嗎?”
宋釗鳳眸內便起了風浪,回想起了兩年前那一幕幕,他薄唇動了動。青袍郎君又已說道:“你怪我的。”
“是。”被看穿想法,宋釗也不迴避,目光帶著厲色看了過去:“怪你不辭而別。”
“難道不是怪我害得護國公府被奪了權,國公爺顯些命喪戰場?”
“那是你的家,他是你父親!”
宋釗聽到他帶著譏諷的語氣,難得顯出怒意來,額間青筋突起。
他失去聯絡兩年,拋下爛攤子,如今回來卻是這樣的語氣,宋釗不能不生氣。何況當年的事,是他一意孤行。
青袍郎君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大笑聲響起,笑著,還問宋釗:“那你呢?你可有把當他父親?他可只把你兒子了,我這兒子,不過是影子。”
他的話令宋釗眼中風浪急湧。
宋釗閉了閉眼,心中的怒意又被愧疚壓制了下去。他說的話是事實,自己反駁不了,畢竟是自己頂了他的身份十餘年。
可是那時護國公若不是為了救他,怎麼會生死一線!
宋釗情緒極度壓抑著,壓抑到清俊的面容都微微扭曲。趙暮染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忙上前去握住他的手,發現他手心一片冰涼。
青袍郎君看著那嬌俏女郎對宋釗的關心,忽然挑唇一笑,朝她道:“還未給郡主殿下介紹自己,在下宋昭。”
趙暮染已猜測到他身份,但從他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仍是心中震撼。
“昭,文昭武穆的昭。”郎君又補了一句。
宋釗此時緊緊扣住了女郎的手,顯露出了他突來的不安與緊張。
趙暮染杏眸眨了眨,對那笑容帶著幾絲邪氣與壞心的郎君說:“哦,和我夫君同音不同字,好有緣份。”
她的話叫宋大郎怔了片刻,旋即又是哈哈地笑:“她確實是有趣,怪不得你想盡千方百計將人哄到身邊。”
“既然回來了,隨我回國公府吧。”宋釗邁了一步,將身邊的女郎擋住了半邊身子。
宋大郎見他這作勢,嗤笑道:“不了,那處早已容不下我。我想要的,也從來不在護國公府,就是聽說你成親了,來看一眼弟妹。”說著,他從袖中取出一個用木盒裝的東西,遞給了趙暮染。
“弟妹,見面禮。”
趙暮染猶豫地看了那木盒一眼,只有巴掌大,那裡裝的東西……她抬了抬下巴,“我們也不是那麼熟,有心就好,禮物便不用了。無功不受祿。”
“嗤……”宋大郎還真是第一次見那麼有個性的小娘子,“還真是不給面子,那我就留著吧,等我們熟了,你再收。”
宋釗聽出他話中有話,眸光霎時冷了下去。宋大郎卻已收好東西,朝兩人揮揮手,很瀟灑地轉身:“或許會再見面的,也許是不久,只是永遠都不會是在這處了。”
青袍郎君穩步離開,他身影很快消失在林間。林間鶯啼,枝葉婆娑,彷彿剛才的人從未出現過。
趙暮染心間是說不出的詭異,對兩人剛才似敵非敵,似友非友的相處感到詭異。
宋釗握著她的手,站了良久才默不作聲拉著她回院子去,石桌旁的恆清已經不見了。她往上房方向看去,見房門緊閉。
宋釗帶著她直接在石桌坐下,抬頭看著天空,目光放遠放空。她是首次見到他這種沒有聚焦點的視線,一點也不像她印象中那個心有丘壑、面對天崩地裂都淡然如水的郎君。
“君毅……”她輕聲喚他。
“楊叔祖父應該和你提過,宋家大郎與我年紀相仿,自小體弱。”郎君仍看著藍天,淡淡地音調在風中彷彿一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