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我被護國公帶回府,就是頂了他的身份。因為他是從孃胎中帶的弱症,幾乎連屋門都出不得,外人也極少見他,這偷天換日多年也就沒有人發現。”
“那時的我也只是吊著一口氣,是雲遊回來的師父救了我們一命,將我們帶到華相寺來,教我們內家功法,護住心脈。”
“師父救了下後覺得我們有悟性,便收了為徒。他…兄長他在陣法上極有天份,所以他承了師父的陣法一門,而我有過目不忘之能,適合觀天術,便修了這一門。”
“兩年前……”宋釗終於收回目光,語氣有些猶豫,最終嘆了口氣。“應該是三年前,國公爺受命領兵抵擋遼軍,師父便也讓我們去相助國公爺。”
“那場戰本就極難,邊陲的城池已被佔了三座,再有一重關就打進來了。好在國公爺用兵如神,硬生生奪回兩座要地,可是就在那時候,父子倆卻是突然吵了起來。兄長他就偷了令牌領了一支精兵暗襲遼軍,兄長善佈陣,幾乎無損連勝幾場。可對方也是名老將,眼見著要突圍到最後一處要地,便以全力出擊。”
“兄長被圍剿,是國公爺趕到衝了進去,在被敵軍衝得與我軍分散的情況中,以身護著他拼死重歸大軍。當時國公爺身中三箭,有一箭就在心臟邊上,刀傷一類的都是小事。”
宋釗平靜的語氣波動了一下,趙暮染在這簡單的敘述中卻恍若置身在那場生死之戰中。
“好在國公爺扛了下來,但那一次後士氣就低落,國公爺因傷不能親自上戰場,眾將領經過兄長的事也不願意相信我們。好不容易扭轉的局勢都化為烏有,我們又一路敗退回原位,再後來就是國公府被削了兵權。而兄長不辭而別,再無音迅,護國公府岌岌可危,我不得不策劃正式以宋家大郎的身份出現在眾人面前。”
兩年過去了,他卻突然又回來了。
趙暮染默默消化了下他所講,聯絡起剛才兩人相處的詭異,問道:“也就是說,一開始,即便護國公讓你頂了他的身份,但你都是一直不出府,也不曾見過外人?”
宋釗點頭,不然他早就該遇上她了。
“那他呢?”
“他身體比我還要弱些,在十四歲之前都在寺裡,我是在八歲就開始時時被接回護國公府。”
趙暮染聞言明白宋家大郎那句影子是什麼意思了,若是她被生父丟在寺裡那麼些年,肯定也是不舒服的,何況還被人頂了身份。
她想了想,又問道:“所以他心中是怨你的?”
宋釗苦笑一下,搖搖頭。
他自己也不清楚。
論真了說,他們感情頗深,有種惺惺相惜的意思,兩人也從未因為身份的事而發生過矛盾。他每每內疚的時候,對方都是毫不在意的相勸,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回相見那種單純的感情就變了。
對方每說一句話都帶著針鋒相對的味道。
“不知他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宋釗斂了斂神思,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從容。
從與他相見的短短几句交談中,發現他其實每句話都可以深究,特別是護國公府沒有他想要的。
那他想要的是什麼,這能追溯到他當年與護國公突然起了爭執的事上嗎?
“他故布迷陣,說話也是拐了十八道彎,一點兒也不光明磊落。”趙暮染皺了眉,說出自己的想法,“不管他是想幹什麼,都不會是好事。”
“染染……”宋釗突然重重握了她一下,“他可能不好,但我也不是什麼好人,我比他陰暗得多。”
趙暮染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們趙家護短?”再不好,也是比別人好!
“而且他笑起來讓人那麼不舒服!還無事獻殷勤,那麼一個小盒子能裝什麼,肯定是耳鐺一類的,他送這些給我置你何地?!”
哪裡有郎君對情人以外的小娘子送飾物。
女郎再補一刀,她是真看他不爽,不光他對宋釗陰陽怪氣的語調,還有他對自己那種微妙的舉動。
宋釗聞言也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你這算是挑撥離間嗎?”
“算啊,怎麼不算。你有意見?!”
郎君是真笑了,握著她的手,“不敢。”
其實就算她不‘挑撥離間’,他經兩年前一事,心中說沒有罅隙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對方出現了,就總有理由,即便是針對,也是他該受的。但他可以確定的是,暴露彼此身份是不可能的,何況對方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人的孩子。
“染染,我好像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