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宮人、侍衛忙低頭退出屋子——按前朝制,便是皇帝臨幸女子之時,也該有宮人在床榻邊伺候著。只是這新帝不喜,少不得得改了。
此時的鄭律,臉上的不忍、驚慌再隱藏不住。樂太后用力拉了他離去。
“我,我受不了了。”半路上鄭律甩開樂太后的手,瑟瑟抱住棵樹。
“你這像什麼樣子,給我振作起來!”樂太后斥道。
“我,我真支撐不下去了,”鄭律捂臉而泣:“我回房緩一緩。。。。。。”
說著踉蹌離去了。
“你們,快跟著伺候好了!”樂太后忙指使跟隨的宮人們。
看著兒子的身影消失,樂太后才慢慢回了宴席。宴席上依舊和樂喧譁。樂太后從容與眾人應酬,實則心中已繃到最緊。
一切似乎都很順利,片刻鐘之後,有宮人急急衝進大殿:“啟稟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下榻的房屋著火了!”
“什麼!”頓時滿堂皆驚。“陛下!”樂太后哐當摔了手中酒杯,左手扯範信芳,右手拉陳貴妃:“快護駕!”
眾貴人於是呼啦啦跟著樂太后往那屋子而去。
反倒是周嫣周青等不急不忙:“他命硬著呢,哪兒就能把他燒死了。”
“就是這兒!”一時眾人到了那屋子門前。只見門扇緊閉,但剛還站了半個走廊的隨侍宮人、侍衛影蹤全無。樂太后心中頓時察覺不對,但身邊的範信芳已然一馬當先一腳踢開門衝了進去:“陛下,陛下可安好!”
其他人等緊隨他身後衝入。然而待看清屋內情形,眾人皆瞠目結舌,餘皇后陳貴妃等衝在前面的女眷忙不迭地掩面迴避。
樂太后一猶豫的空兒,倒被人群擠到了後面。看到眾人這反應,就知道更是不對:如果事情按自己謀劃的來,那現下該一干男子迴避、陳貴妃衝上去與周老二廝打才是。。。。。。
她分開眾人展目望去,眼前的情形讓她目滋欲裂:
一個侍衛打扮的陌生壯漢正慌慌張張往赤/裸的下/體上套褲子。而他旁邊,床榻之上,她的律兒,兀自撅著個白花花的屁股伏倒榻上,臉埋在被褥裡,似是羞見人。。。。。。剛剛前面衝進來的人看到的是何等情形,可想而知。。。。。。
“阿律哥哥露屁股,不害臊!”還是周橙天真無邪的童聲打破沉寂。
“去去去,嫣兒把你弟妹帶走!都,都散了吧!”範信芳氣急敗壞地道。
那壯漢噗通跪倒,搗蒜般磕頭:“小人,小人是與豫王殿下你情我願的,是豫王殿下命小人伺候的,豫王殿下說要定親了要小人服侍最後一回。。。。。。”
“不,不,是你們陷害我孩兒!”樂太后這才如夢初醒,踉蹌衝過去給鄭律遮蓋:“律兒,律兒是誰害你?律兒你怎麼樣,是不是被下了藥,啊?”
鄭律是醒著的,然而人如同木偶一般,眼珠子動也不動,只痴痴低垂著。給他娘一晃,此時倒回了魂兒。“不,我不認識他,是他抓了我來,折辱,折辱於我!”他轉眸看清眾人目光,只覺自己如被千萬把利刃凌遲。他捧頭崩潰大叫:“殺了他,快殺了他!”
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不過是鄭律惱羞成怒了而已。原本也有人同樂太后一樣懷疑,他被下了藥。然而現下見他活蹦亂跳,倒拿捏不準了。
這種事情,原也不需坐實的。事已至此,鄭律往後在朝堂上還有何顏面可言。
“來人,把這人拉下去,斬了!”範信芳指著那壯漢喝道。
“丞相饒命啊,殿下,殿下救命,殿下,看在往日情分的面子上,您救小人一命啊!”那壯漢的嚎叫之聲久久在房中迴盪。
“咦,怎地諸位都在這裡?發生了何事?”此時吳用出現在門外:“陛下正歇在迴廊那邊屋子裡,聽到這邊喧譁,怕驚了聖駕,故而老奴過來看看。”
“是你們,是你們害的我兒!”樂太后衝過去抓了吳用廝打:“周老二在哪兒?他怎能對我兒做這樣的事!”
“這,這是怎麼說的?陛下還醉酒睡著呢,太后娘您這是怎麼了?”吳用捂著頭,一副茫然委屈的樣子。
“太后慎言!”範信芳捏著額頭去拉架:“孩子小玩起來沒分寸,這也是常有的事兒。你如何能夠汙衊到陛下身上!陛下對你們恩寵何等的隆重,你對的起他麼!”
“你和他是一夥兒的,你和他一夥兒害我們孤兒寡母!”樂太后又去打範信芳。
“我,我不管你們這些破事兒了!”範信芳一跺腳,推開她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