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由清歡紅著眼慌慌張張送進坤寧宮時,皇后正在案前整理從前在家帶進宮的那些字畫。
阿喜聽完給清歡使了個眼色,清歡瞧著垂首不語的皇后拿袖子忙擦了眼淚,卻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只自哽咽。
片刻,皇后揮了揮手,清歡吸著鼻子又要哭出來,阿喜咬牙扯著她袖子忙退出了書房。
鍾離爾指尖從字畫筒中流連片刻,拿出一幅來,輕柔在案上鋪展開來。那是她的一幅丹青,十五歲生辰那日,哥哥在書房畫了兩個時辰畫成的。
那時候她少女心性,坐也坐不住,總是急著瞧哥哥畫到哪兒了,擾得他沒轍,一次次停筆無奈看她,“等日頭西下了,便不容易畫了。”
她撒嬌笑道,“那哥哥明日不要去早朝了,告假一天,像以前一樣陪陪我,不也很好?”
他將她按在梨花木雕花椅子上坐好,拿著筆嚇唬她,“公務繁忙,哪是說告假就告假的?再鬧就在你臉上畫老虎了。”
皇后染了蔻丹的指尖極緩慢撫過少女淺笑的眼眸,正午日頭方好,指尖掠到下方題字——“灼灼顏色,不過爾爾”。
她終是忍不住伏案痛哭,那些方才不可再多言一字的哽咽盡數衝破阻攔,她雙肩抖動,泣不成聲。
鍾離爾咬唇瞧著兄長那方印記,顫聲道,“那時候我同你說,這句話不好,你卻說是世間千百種顏色都不及我好。時至今日,若是知道那時的好……”
她閉了閉眼,似是說不下去,眼淚似斷線的珠子,“哥哥,我還能怎麼辦?我竟絲毫不知要怎麼做。我空守著一個皇后的虛名,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我再出不得這紫禁城半步了……”
她想起那日夜宴,哥哥朝她舉杯淺笑,師兄亦是給她了暗示,他們只是叫她別擔心。
怕是他們早就知道即將遭此一劫,她卻深陷在連爍給的傷心裡不能自已,半分能為兄長打點的都沒有。
她悔恨自己這樣沒用。為人女,為人妹,她終是辜負了整個家族。
作者有話要說: 將將將將!處女座的粱臣熙小童鞋登場啦。
其實喬翎和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