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儼很知朕意,這樣看來,到底是我大唐的法師更勝一籌。”
武后則道:“這是當然了,倭國的陰陽之術,原本也是從我中華學了去的,雖說如今他們漸漸已自成一統,但畢竟我中華之地才是正統,怎麼會叫他們奪了風頭呢。”
高宗道:“皇后說的好。且陰陽師的法術鬼氣森森,但明愛卿卻讓滿堂皆歡,從立意上說便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二聖說到此,高宗忽道:“是了,我忽然想起來,今夜怎地不見女官?不是已請了她麼?”
武后道:“本已經來了。後來有事便去了。”
高宗也並不追問,只點了點頭:“我當怎地後來總不見她呢……”
武后想到那道憑空消失的端莊身影,脫口說道:“陛下是不是還不見了另外一人?”
高宗道:“另外一人?”
武后話一出口卻又後悔起來,因笑說:“沒什麼。”
高宗忽道:“你莫非是說沛王?”
這個答案在武后意料之外,卻也順水推舟道:“可不是麼?”
高宗吃了口茶,忽然說道:“提起了賢兒,我又想起一件事來了。正好兒同你商議。”
武后問道:“不知陛下有何事?”
高宗道:“賢兒年紀也不小了,是不是該給他定一門親事,你可曾想過此事?”
武后一怔:“這……雖有了幾個人選,但是都非極合適的,陛下怎麼忽然也想起這宗來了?”
高宗笑道:“並不是忽然想起,因朕已經想到一個最適合的人了。”
武后詫異:“不知是哪家王公大臣之女?”
“都不是,”高宗笑盈盈地揭曉,“正是皇后跟前兒的紅人。”
武后猝不及防,兀自不信:“陛下是說……”
“皇后跟前兒還有幾個女兒身的紅人呢?”高宗道,“不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戶部女官麼?”
武后定了定神:“陛下怎麼忽然想到她了?”
高宗道:“因為在此之前,朕從未知道區區一名女子竟可如此能為,再加上她跟賢兒年紀相仿,這般極出色的女子若是能嫁給賢兒,公事上她能為朝廷效力,私事上卻又是我李家的媳婦,這豈不是一舉兩得、兩全齊美的大好事?”
………
且說正在宮內君臣同樂之時,崔曄將阿弦打橫抱起,下臺階出宮門。
他抱著阿弦上了馬車,將她放在膝上,仔細打量她額頭的傷。
幸而不曾傷到骨頭,只是擦著額角飛了出去,但饒是如此,已經足讓他震怒驚心了。
但最讓崔曄擔心的是,直到出宮,阿弦都未再開口說話。
先前他出了麟德殿,在偏殿中找到她的時候,阿弦正跪在地上,額頭的血順著臉頰往下,有幾滴打在青磚地面上。
崔曄忘了所有,上前將她扶起,同時也看見了那摔落地面的眼熟的黃金手爐。
他道:“是皇后傷你?”
阿弦抬頭看著他,不做聲。崔曄眼底波瀾橫生:“她為何,竟如此……”心神激盪,他將阿弦放開,轉身便要往外。
阿弦及時轉身,攥住了崔曄的手腕。
崔曄回頭,對上她帶傷的眼神:“阿叔,帶我回家吧。”阿弦恍惚低語。
崔曄看著她半面染血,生生地嚥了一口氣,他舉手想按住阿弦的傷處,卻無法忍心落手,只道:“好。”
他不知道武后因何會傷了阿弦,甚至雖然理智上知道是武后動手,卻仍有些不敢相信。
皇后雖是個殺伐決斷的性情,但是如此貿然出手傷人……且傷的是朝中女官,卻是讓崔曄費解。
阿弦說話向來缺些顧忌,時不時會有些言語刺了武后的心,但武后睿明,早已摸清了阿弦的脾性,自不會輕易計較為難或者如何。
“皇后,她為何這樣做?”馬車中,崔曄又問。
頃刻,阿弦才回答:“也許是因為……我不想再當她的棋子了。”
目光浮動,阿弦的眼前又出現麟德偏殿那一幕。
武后逼著她選:要麼是崔曄,要麼是女官。
有些奇怪,當初崔曄也曾對她說過:“阿弦不要再當女官了。”
現在是武后如此開口。
沉默了半晌,阿弦道:“當初皇后派我去江南的時候,曾說讓我好生為您效力,當時我答,並非是為了皇后而去,不知您可記得?”
武后道:“我當然記得,你說,是為了江南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