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逢生果然不是要傷我?而是……救我?”
崔曄道:“逢生是我從小兒養大的,最有靈性; 它本來已經回虎園了,卻悄然返回,只怕是因為察覺了不對。不然的話它如何是從你頭頂撲了過去?如果它真的想攻擊你,是絕不會失手的。”
阿弦呆了呆,掙扎著要下地。
崔曄只好將她放低,輕輕放在地上。
阿弦雙足落地,腿卻仍有些顫酥酥地,只是生恐崔曄小瞧了自己,便咬牙假作無事。
阿弦嘆了口氣:“那麼,是我們錯怪逢生了。”
崔曄見她大有愧憂之色,便一笑道:“不礙事,先回去睡吧。只是受了這場驚嚇,不知是不是越發睡不著了?”
阿弦不由摸了摸肚子,大概是經過這場驚嚇,方才又大哭大鬧了一番,肚子竟不漲了。
先前因逢生暴起,阿弦受驚,大叫聲也將這院中伺候的兩名小侍驚醒,卻都不知發生何事,只是戰戰兢兢垂手在廊下。
崔曄察覺事情有異,便將他們揮退。
此時便又叫了人來,打水給阿弦洗了臉,才讓她入內安寢。
崔曄一時卻並不睡,守在外間,一直過了子時,聽得四野悄然,屋內阿弦的鼻息也綿長沉穩,不再似之前那樣長短促急,可見睡得極好。
他站在門口並不入內,只看著阿弦熟睡的臉,良久,才發一聲很淡的嘆息,轉身自去就寢。
這一夜,除了之前所受驚恐,阿弦睡得倒是極安穩,只是在睡夢中不時會聽見兩三聲虎嘯。
阿弦起初還有些驚悸,忽地又想到逢生此夜舉動——它並非那種兇暴的猛獸,而明明是個守護者。
雖然看著樣子冷酷嚇人,實則……心性溫暖。
就像是……阿叔一樣。
朦朦朧朧,浮浮沉沉地思來想去,阿弦不知不覺間,竟在睡夢中嘿嘿笑了聲,安靜恬美地又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阿弦匆匆吃了早飯,便問崔曄:“阿叔,我們去看看逢生可好?”
她方才的吃相猶如風捲殘雲,飯桌上唏哩呼嚕響成一片,就像是養了一頭豬仔。
阿弦迅速結束戰鬥後,崔曄還在慢條斯理地吃一碗粥。
按照他養就的性子,自是“食不言,寢不語”,但對阿弦卻全然無用。
崔曄道:“你不是極害怕逢生的,去看它做什麼?”
阿弦笑道:“那是以前,畢竟……逢生明明救了我,但我們卻誤會了,阿叔還罵了它……昨晚我似乎聽見它在叫,我覺著它心裡一定很委屈。”
崔曄唇角一動:“昨兒你還怕它怕的雙腿發軟,今天怎麼就連它的心意都懂了?”
阿弦窘然,無奈之下只好求道:“阿叔,去嘛!”
被她在旁邊“虎視眈眈”地盯著,又不停地變著花樣催促,崔曄失笑,早飯也吃不下去了,嘆了口氣把粥飯放下,起身同她出門。
來至虎園,卻見院子裡靜悄悄地,並無逢生的蹤影。
阿弦叫道:“老虎呢?”
虎奴正在打掃庭院,聞聲趕來。
崔曄道:“逢生怎麼不見?”
答道:“今日不知為何,起的格外晚些,先前叫他吃肉,都未曾露面哩。”
阿弦睜大雙眼,崔曄揚聲喚道:“逢生。”
連喚了兩次,逢生不曾露面,只是從那洞穴裡傳出“吼”地一聲咆哮,隱隱沉悶。
阿弦悄悄對崔曄道:“阿叔,它果然生氣了。”
崔曄也覺詫異:“它從小兒也沒這樣過。”想了想,又道:“逢生,再不出來我就走了。”
阿弦忍不住嘿嘿地笑:“它難道能聽懂你的話?”
正樂不可支,虎奴叫道:“出來了出來了!”
阿弦呆若木雞,抬頭看時,果然見山洞裡不緊不慢地踱出一頭猛虎。
她本以為昨晚上月下所見已經夠驚人的了,但是這會兒在清晨的日色底下,目睹逢生邁著近乎優雅的步子往前而來,身上健碩的肌肉隨著動作、線條明顯可見,卻又漂亮之極,那斑斕的毛色在陽光下更是緞子似的發光。
只有兩隻碧綠眼睛,直直地盯著人般,更加幽魅懾人了。
阿弦目瞪口呆,又是害怕又有些喜歡:“雖然很嚇人,但是,真好看啊……”
虎奴也甚是喜歡,忙拿了肉準備餵食。
不料逢生卻並不理會近在咫尺的新鮮肉食,反而徑直走到崔曄身旁,將毛茸茸地巨大的頭貼在欄杆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