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抬頭:“我先前……”
崔曄道:“你吃多了酒,估計會有些頭疼,先前我吩咐他們做了醒酒湯了,待會兒喝上一碗。”
阿弦惴惴地應了聲,見他也不提別的,便也心懷鬼胎的壓下。
只是畢竟心頭有些虛,又加上方才夢中所見,甚覺疑惑。
重轉頭四看,不料目光越過崔曄身旁,猛然便看見偌大的斑斕猛虎立在他身後。
“啊!”阿弦毫無防備,又吃一驚,本能地往崔曄懷中躲去。
崔曄張手將她攬住,回頭看了眼逢生:“你不是不怕逢生的麼?”
阿弦回過神來,她伸長脖子,從崔曄肩膀處探頭出來看後面的逢生。
對上猛虎那雙看似寂靜而漠然的碧色眼睛,仍是有些怯意。
畢竟上次相見,是隔著柵欄,但此刻她跟逢生之間,卻只隔著崔曄。
只不過奇怪的是,雖然有著人類對猛獸的天然畏懼感,可是眼睛卻無法從那斑斕濃烈的虎身上移開。
崔曄見她抓著自己胸前衣襟,像是一隻躲在岩石之後的北域鼠兔,正小心翼翼地露出烏溜溜地雙眼觀察敵情。
一人一虎對看間,崔曄道:“逢生。你過來。”
阿弦大驚,轉頭看向他,崔曄笑道:“有我在,怕什麼?”
阿弦嘴硬:“我才沒有怕呢。”
逢生聽了崔曄呼喚,邁步往前,它來到榻邊,就探頭伸頸。
崔曄會意地摸了摸它的脖子,逢生似很滿意,順勢雙腿一曲,竟是斜斜地蹭著崔曄的身旁,側臥在了他的腳下。
阿弦目瞪口呆,卻又大飽眼福。
崔曄道:“你瞧,先前我因有事走開,特叫逢生照看你,它甚是盡忠職守。”
“阿叔讓逢生照看我?”心裡的怯意很快消散,又見逢生懶洋洋地躺在榻前,阿弦反喜歡起來。
崔曄道:“是啊,先前虎奴說逢生有些躁動,我便趕了回來,方才……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阿弦被逢生吸引住,聞言才想起來:“啊,對了,有的!”
崔曄問:“是怎麼了?”
阿弦眨了眨眼,道:“是塗明來探望我啦。”
換了別人,只怕一時不能明白塗明是誰,但崔曄博聞廣記,又且是阿弦經手過的事,他自然心中清明:“是那個洗脫了冤屈計程車兵?他……怎會來探你?”
話說到這裡,崔曄又道:“你不是有護身符麼?”
阿弦隱約覺著他這句問話似乎……另有一份什麼意思,撓撓臉頰:“阿叔不知道,塗明已經不是尋常的陰鬼啦。”
崔曄疑惑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一想起先前“夢中”情形,阿弦不由又笑了起來,正是方才崔曄所見她那個甚是開懷明朗的笑容。
原來先前阿弦本呼呼大睡,耳畔隱約聽見有人呼喚自己,她睡得正好並不理會。
誰知眼前金光一閃,人竟飄然騰空,離開了崔府。
等阿弦定睛看時,卻發現竟是在先前陪著王主事來過的塗家。
此時塗家家門口,有七八個孩童圍在一起,蹦蹦跳跳地玩鬧。
塗家的那小郎君獨自一個人坐在門檻上,孤零零地,有些羨慕地看著孩子們玩耍。
忽然之間,大街上來了一隊人馬,竟是十數個武官服色之人,威武雄壯地打馬越過街頭,身後還跟隨許多小兵,抬著許多物件。
那玩耍的眾孩童見狀,紛紛地避讓,一個個又是敬畏又是懼怕地打量著這一隊威風的人馬。
塗家的那小孩子也站了起來,昂首往這邊兒打量。
忽然領頭一個武官左右張望了會兒,勒住馬兒,俯身問道:“敢問,塗老爺家住何處?”
路人且驚且怕地指了指前方,那武官一眼看見站在門口的塗家小郎君,一抖韁繩,徑直往此處而來。
那孩子嚇的面無人色,忙後退了一步,跳進門內,躲在門扇後面。
其他的孩童跟大人們見狀,因都知道塗明的“逃失”事件,一時指指點點,都以為塗家大禍臨頭。
說話間,那領頭的武官翻身下馬,大踏步往門口而來。
那小郎君雖然害怕,難得地竟沒有轉身逃走,手緊緊地扒著門扇,盯著這威風凜凜地武官。
武官走到他跟前兒,俯身看著他的雙眼道:“你就是塗明的兒子?”
小郎君雙唇緊閉,卻用力點了點頭。
武官道:“好,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