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廊下站了一刻鐘,才見敏之衣著一新地走了出來,阿弦見他晚上還收拾的如此鮮亮,隨口問了句:“您可是要出門?”
不料敏之道:“不如再猜猜我是去哪裡。”
阿弦意外,想不到他真要外出,本毫無頭緒,然看著敏之微亮的眸子:“可是司衛少卿楊府?”
“聰明!”敏之抬手,屈指在阿弦的額上輕輕一敲。
阿弦卻如同被火灼一樣,猛然後退,睜大雙眼看向敏之。
敏之一怔:“很疼麼?”
淡淡地夜色之中,阿弦的臉有些微紅,她皺眉搖頭,避開敏之的目光,囁嚅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必跟著了吧。”
敏之俯首打量她:“你怎麼了?”
阿弦搖頭:“沒、沒什麼。”抬頭看一眼敏之,眼裡有些焦惱不喜。
敏之看的分明:“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去?”
阿弦道:“我怎麼敢幹涉殿下的私事。”“私事”二字,咬的略重了些。
敏之想起方才在裡頭兩人所說,哈哈笑道:“那好吧,咱們出府,別叫楊公子等急了。”
敏之大袖一揚,背在身後,昂首闊步下臺階往外。
阿弦跟在後面,望著他看似灑脫不羈的背影,咬了咬唇,滿面煩惱。
原來方才敏之碰到她的時候,阿弦忽然看見了一幕詭異的場景,詭異而且難以啟齒。
竟又是敏之在同一名女子,纏綿糾纏,難解難分,在做那等不可描述的事。
阿弦本能反感,見他疾步往外,只好輕嘆一聲跟上。
因是初夏,夜風涼中微暖,撲面十分舒服,一行人策馬沿街而行。
阿弦心中一直在想敏之方才對自己說過的“狗”的事,時不時又看一眼他在前的身影,料不透敏之的用意。
但無論如何,她得將梁侯武三思跟此案相關之事告訴袁恕己,正如崔曄所說,要如何繼續,袁恕己會自己做出判斷。
只是……不知他去了哪兒?也不知敏之赴這“夜宴”,又何時會放她自在。
眼見司衛少卿府在望,阿弦忽地聽見犬吠之聲,耳熟之極。
她有些不信回看,卻見在身後巷口處,一道黑色的影子快活地往這邊兒奔跑過來,的確是玄影無疑。
阿弦來不及驚喜,玄影之後也有一人急急地追上,一邊叫道:“玄影你慢些!走丟了我可沒法子跟小弦子交……”
還未說完,早已經看見了馬上的阿弦。
這會兒阿弦已翻身下馬,先是一把抱住玄影,又看向來人。
真是踏破鐵鞋,遍尋不著,驀然回首,正在眼前。
前頭賀蘭敏之也聽見動靜,於馬上回首,見狀笑道:“有趣。”
此刻袁恕己跑前幾步,因見敏之在場,便先作揖,敏之馬上笑看,問道:“你是怎麼正好尋來的?是玄影帶路?”
袁恕己道:“正是。”
敏之笑道:“它已經全好了?”
阿弦摸著玄影,回頭道:“殿下,我有幾句話跟袁少卿說,說完我再趕上可好?”
敏之道:“好是好,你只是別偷偷地就跟人跑了。”
敏之帶人先行一步,阿弦才問:“我先前去大理寺找少卿,你去哪裡了?”
袁恕己已笑道:“我在平康坊你家裡,誰知你正去找我了。”
阿弦道:“你在那裡做什麼?”
袁恕己道:“還能做什麼,難道是吃飯麼?當然是找你。”
阿弦語塞,這會兒才又想起上次分別的“原因”所在,一時沉默下來。
袁恕己低頭打量她,忽然輕聲問道:“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知道什麼?”阿弦嘟囔。
袁恕己道:“你、你知道我心裡、我……”忽然緊張,無法出聲。
阿弦疑惑抬頭看他。
袁恕己咳嗽了聲:“我……”
阿弦決定不再退縮,深深呼吸:“你明明知道我是、我是女兒身,是不是?”
袁恕己一怔:“……是。”
阿弦道:“那麼,連、連我那身世……你也……”
袁恕己臉色漸漸凝重:“是,我知道。我是從蘇老將軍那裡確信的。”
玄影蹲在中間,仰頭打量,覺著兩人之間的氣息有些怪異,玄影有些不安,“汪”地叫了聲。
阿弦攥緊雙拳:“那你……為什麼不揭破,你……為什麼在我面前裝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