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阿弦道:“是啊伯伯。大夫說……”
老朱頭臉上的笑風捲殘雲似的消失了:“我才不聽大夫說什麼,哼,請大夫,又要花錢。”憤憤地提著魚進了院子。
阿弦想到謝大夫叮囑的“藥療,食療”,心頭一緊,忙跟著進來陪笑道:“伯伯,你怎麼又口硬心軟了?”
老朱頭把魚掛在廚房的鉤子上,沒好氣兒道:“我是嘴硬心也不軟,我跟你說,不許你在那不人不鬼的傢伙身上多花一個銅錢!”
阿弦道:“伯伯!”
老朱頭道:“你還叫我伯伯,那就聽我的!”
阿弦還未開口,老朱頭又道:“留他在這裡停屍已經是開了天恩了,還要在他身上花錢,我們是什麼人家?不是那皇親貴族有使不完的家財萬貫,你當我不知道呢,他這副模樣,如果真要養好,無非就是要砸錢,什麼鮑參翅肚靈芝鹿茸,沒有個百八十兩銀子只怕還起不來呢!”
阿弦目瞪口呆,沒想到這次他又未卜先知了。
老朱頭見她這幅神色,心裡更加有數了,冷笑問:“被我說中了是不是?好,你想留他在這兒,先拿一百兩銀子出來,我就容你養他……”
阿弦垂頭:“伯伯,你怎麼……怎麼好像很不喜歡他。當初我撿了玄影回來,你也沒有發這樣大的脾氣。”
老朱頭彷彿被噎了一下,瞪得圓圓的眼睛眨了眨,才說:“玄影是一條狗,能吃多少?我隨便扔給他一塊兒隔夜的餅子他都吃的歡實,你那位呢?你問問他是不是也跟玄影一樣?只怕你錦衣玉食養著還養不好呢!”
?阿弦求道:“伯伯……”
?
誰也無言,廚房內一時沉默,過了會兒,是老朱頭嘆道:“沒有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你偷偷地把自己的被子褥子給他,喂他粥飯,都不算什麼……可弦子,千萬別把自己也賠進去。”
老朱頭說完,回身把那條魚摘下來,一手取了刀:“鮮魚不用放調料也好吃,多放了調料反而壞了他的味兒,就成了尋常的鹹魚了,哼,有鮮嫩的好魚肉在跟前兒,誰還想不開去吃那陳年的老鹹魚呢!今兒中午就吃清蒸魚了。”
阿弦聽出他話中夾槍帶棒,又見他手起刀落,剎那間鱗片飛舞,殺氣十足,只好退了出來。
她在廚房外站了會兒,才想起要回衙門,拖著雙腳正將走到大門口,卻見牆頭上探出一個鬼頭來,正是在菩薩廟裡見過的那隻。
阿弦正哆嗦,冷不防門口上影子一晃,看著眼熟——是在醫館裡照面過的。
阿弦想也不想,轉身衝進柴房。
她跑到床邊,緊緊握住那人的手。
但想到剛才老朱頭的話,心亂如麻,不由喃喃:“我該怎麼辦?”
老朱頭的模樣,就像是看見了前世冤孽,決然不肯留。她本來心懷僥倖,覺著自己從此看不到鬼怪了,卻仍不成。可是隻要靠近他……心裡身上的感覺並沒有騙她。
阿弦無力地垂頭,雙眼慢慢地紅了,右眼尤其紅的濃烈些。
正在這時,耳畔聽到一個模糊的聲音道:“別怕……”
阿弦猛地抬頭,不知是否是自己聽錯了,她壯膽靠近了些,卻見男子眼皮動了動,她幾乎將耳朵靠近他的嘴邊,才聽清他說:“我……不會死,別怕。”
第29章 將要財
廚房裡; 老朱頭正使出了殺豬的勁兒在料理那條莫哈魚; 忽然聽身後阿弦道:“伯伯你說話算數麼?”
老朱頭手上一停,一片魚鱗擦著下頜飛了出去; 他回頭問道:“沒頭沒腦的,說什麼?”
阿弦卻異常地認真:“如果我真的能拿出一百兩; 伯伯您就容我留下他好生照看?這句話算數麼?”
老朱頭皺眉,緊緊地盯著阿弦看了會兒:“你想幹什麼?”
阿弦叫道:“我要留下他!”
老朱頭的嘴巴張的如一個螃蟹洞; 哭笑不得:“你、你這丫頭……他是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了?”
阿弦道:“伯伯只管跟我說,您說話算不算?”
老朱頭咕咚嚥了口唾沫,抬手指著阿弦,卻猛然發現自己手中還拎著那把沾滿了魚鱗的刀,忙又放回去,才嘆道:“我說話當然算話……”
阿弦眼睛一亮; 老朱頭停了停,話鋒一轉; 慢慢說道:“但是有條件; 第一不許你向別人借,要你憑自個兒能耐得的才算數,第二,要七天的期限。”
話音剛落; 阿弦道:“那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