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置可否,她也的確並沒看見什麼古怪東西,便隨著拐彎,慢慢地出廊下之時,頭頂的太陽光灑落,曬在頭臉身上,阿弦通身舒泰,情不自禁吁了口氣。
正鬆了口氣欲再走,阿弦忽地止步。
吳成始終走在最後,見狀問:“怎麼?”
阿弦回頭看向那樹木掩映的佛堂處,眼中疑惑不解。
她並沒看見任何鬼魂現身,但是在這樣本該聖潔乾淨的佛殿之前,卻有一股陰冷之意繞身不去。
起初阿弦並沒發覺,畢竟她早習慣瞭如此,但直到離開那處,被陽光一照,兩下對比,才醒悟過來。
身上那股不適感越發重了。
阿弦忽然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她原本以為見到鬼魂是最不能忍的,但是直到此刻才發覺,明明察覺有什麼“東西”、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這種無端窒息的感覺卻更加叫人難受。
“小少爺,小少爺!”急切的呼喚聲響起,飛快地由遠及近。
高建等抬頭看去,卻見前方門口,有道小小影子跳了出來,邊跑邊笑道:“這幫廢物,你們如何能捉到我?”
那孩子只顧奔跑,不留神正下臺階,腳下趔趄,幾乎跌倒。
歐公子眼疾手快,早趕上去將他及時扶住,與此同時,有個丫頭也奔過來,將人拉住道:“小少爺跌傷了沒有?”
不料那孩子二話不說,把歐公子一把推開,同時反手一個巴掌打在丫頭臉上,罵道:“混賬東西,想害死我是不是?怎麼不早點過來扶著我?”
高建跟吳成見這孩子如此趾高氣揚,不由咋舌。
丫頭被打,忍著淚跪在地上。歐公子對那孩子道:“小郎,不要在院子裡亂跑,她們如何能追的上你?”
原來這孩子正是歐家大公子跟曹氏之子,今年才七歲,正是最淘氣不過的時候,又因為好不容易才得了這孩子,全家愛如珍寶,便慣的性情嬌縱,儼然家中小霸王。
歐榮說罷,那孩子非但不聽勸,反啐了口,指著他道:“那是因為她們都沒有用,哼,你也沒有用!”
畢竟當著外人的面,歐公子略覺尷尬:“小郎,不得無禮。”
小郎道:“你當然沒有用,又是一個賠錢貨。嘻嘻。”
他說著,便向著歐榮吐了吐舌頭,表情竟有幾分難以形容的惡毒。
歐榮呆若木雞,小郎卻又看向他身後的高建三人,道:“這些是什麼人?”
高建雖看不慣這孩子,但到底是歐家的小主人,倒是不可得罪,便道:“我們是府衙的公差。”
小郎嘖道:“府衙?你生得這樣難看,我不信……”
歐榮忍無可忍:“小郎!”
吳成搖頭:“小小年紀便如此嬌縱,長大了必為紈絝。”
忽有人叫道:“小郎?”
一個婦人從廊下轉出來,臉兒圓圓地,楞眼一看,跟曹廉年有些許相似,正是曹員外之女,歐家的大夫人曹氏。
曹氏來到跟前兒道:“你又在做什麼?”
小郎見了曹氏,才略見幾分收斂,似怕母親責備,便道:“祖母找我,我去了!”竟不由分說轉身跑了,引得丫鬟們又是一陣亂追。
曹氏喝了幾聲,那孩子只是裝聾作啞,旋風似的無影無蹤。
曹氏回頭,萬般無奈,帶笑道:“畢竟年紀小,有得罪之處,我替他向各位賠個不是。”她低頭行禮,目光轉動,卻落在阿弦身上。
阿弦也正在打量這位夫人,卻見她徐娘半老,姿色中等,雖看似是帶笑,但雙眼望向自己之時,眼中卻隱隱透出張皇不安之色。
歐榮道:“大嫂不必如此,小郎畢竟年紀小不懂事。”
曹氏勉強一笑:“都是老夫人嬌慣了他,越發無法無天了。”
高建心裡替歐榮不平,便假意笑道:“小公子伶牙俐齒,讓人意外的很,可是怎麼說二公子是賠錢貨呢?這個倒是真的童言無忌了。”
曹氏怔然,旋即色變。
阿弦一直在留心曹氏,卻就在此刻,眼前場景突變,——是曹氏正疾言厲色地指著一個孩子,罵道:“不過是不中用的賠錢貨罷了!”
曹氏所罵者,竟是個小小嬰兒,那孩童哪裡懂這些話,哭聲越大。
曹氏煩躁起來,舉手在孩子身上拍了兩下,又咬牙切齒道:“還哭個什麼,再費錢請大夫,你越發要活不了!”
彷彿不解氣,將被子拉起來,矇頭將嬰兒蓋住!
那一床被子猝不及防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