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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離開的陳基,家人般的老朱頭,對她的事知道的最清楚的,的確正是袁大人。
看出她的預設之意,袁大人面上流露得意之色:“那你為什麼不能告訴我軍屯裡發生的事?”
阿弦道:“那日大人跟雷副將出去找我,雷副將難道沒把內情告訴大人?”
袁恕己道:“你知道的果然多,不錯,雷翔的確將發現何鹿松屍首、且還是被害之事同我說了,但是……”
“但是如何?”
袁恕己起身來至阿弦跟前,俯身貼近:“但是,你知道的並不僅僅是他告訴我的這些,對麼?”
阿弦猛地後退一步,不料袁恕己這卻是投石問路,他因知道阿弦有那種通靈異能,便猜她是否知道的更多,甚至比雷翔這種身在軍屯的當事者知道的還多。
所以故意敲山震虎,如今見阿弦的反應,就明白猜中了。
袁恕己道:“我又說中了對麼?我想要的就是你知道……而不便對人說的那部分,你說通通說明,那一百兩銀子我分文不少地立刻雙手奉上,怎麼樣小弦子?”
阿弦眼前忽地又出現蘇柄臨素衣戎裝不怒自威的模樣,她舉手撫過額頭,強迫自己不去想起。
阿弦道:“大人為什麼想知道軍屯裡的事?按理說軍屯內的政事,都是蘇老將軍處置,地方官員不得干預。”
袁恕己道:“因為我覺著這件事蹊蹺的很。為什麼死了一個軍中副將,以蘇老將軍的脾氣,居然並未大張旗鼓查起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情。”
阿弦道:“就算有內情,大人知道了又如何?”
話音未落,額頭上忽然吃了一記,是袁恕己屈起手指,在她眉心彈了一下。
袁恕己道:“用你多問?如今給錢的是我問話的是我,如何竟反過來了?”
阿弦從未如現在這樣對銀子垂涎三尺,然而另一方面,又覺著為了銀子如此做,未免下作。
塵埃落定,她心裡互相鬥毆的那兩個小人兒已經分出勝負了。
阿弦抱拳作揖:“大人恕罪,小人不能說。”
袁恕己似覺意外:“你……不肯?為什麼?”
阿弦道:“此事的確同蘇老將軍有關,我也不知所見真假,心裡疑惑的很。倘若……大人好生相問,我興許會把自己所知的盡數稟明,但是大人……大人這種手段,請恕我不能苟同。”
袁恕己越發詫異:“你、你……”
阿弦道:“若大人沒別的事,我且退了。”
趁著他無話可說,阿弦後退。
將退到門口的時候,袁恕己眼中浮出一絲怒氣:“你站住。”
阿弦止步,卻仍是垂著頭。
袁恕己面上的笑早蕩然無存,銳利的雙眼盯著她,看了許久,才沉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嫌棄我不曾以誠相待,——用銀子收買你,反顯得輕賤了?”
阿弦輕聲道:“我並不算什麼,所以大人並沒輕賤我,只是……”
袁恕己禁不住笑:“你是嫌我輕賤了蘇老將軍。”
阿弦預設。
袁恕己負手抬頭,雙眸一閉,彷彿在思忖什麼。
片刻,他點點頭道:“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什麼我想知道軍屯的事麼?我可以告訴你。”
阿弦抬頭,但不等她回答,袁恕己唇邊露出一絲隱忍的苦笑:“其實我很不願提此事,若不是因為這個,這會兒我該已經回了長安。又怎麼會在這種逼仄冷僻的地方窩著……”
隨著袁恕己感嘆之聲,阿弦的耳畔忽然聽見烈烈地旗幟迎風掀動聲響,她的眼前,出現一隊正在急速往前趕路的隊伍。
袁恕己略微停頓,理了理思緒:“去年吐蕃東擴,同生羌大戰,你可知道?”
阿弦道:“此事人人皆知。”
袁恕己道:“不錯,因為此事,朝廷派欽差前往調停,途經羈縻州之時,為防意外,便安派我跟李璟監軍帶右翼軍前去護衛,一塊兒趕往羈縻州的還有豳州大營的一千人馬。”
阿弦凝神聽著,同時看見在隊伍最前方領頭的兩人。
袁恕己一身戎裝,手按劍柄,意氣風發。
他的身邊兒,是一位方長臉的中年男子,正迎風說道:“小袁,這羈縻州的地形最複雜,大大小小地勢力不下六七部,我們可要務必小心,一定要跟欽差大人的人馬順利匯合,保欽差無礙才是。”
袁恕己道:“監軍放心,誰還敢對欽差大人不利麼?薛將軍派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