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笑道:“可不是有些著急麼,若是先前阿弦跟他們相熟,倒也無妨,怎麼說要親熱就親熱起來了,迫不及待要帶她回去呢。”
崔老夫人也隨著笑了兩聲:“也許是投了緣分,也未可知。”
盧氏道:“縱然我們肯,但是阿弦也未必肯。”
崔老夫人忽道:“對了,阿弦現在還住在曄兒那院子裡嗎?”
盧氏點頭:“先前曄兒讓升兒帶了她去了,聽說連日裡車馬勞頓的,把孩子累壞了。”
“讓她好好歇息歇息也好,就怕……”老夫人喃喃。
“您擔心阿弦身子?”盧氏夫人忙道:“我已叫人備好了晚飯,又燉了補品,稍後給他們送去。且曄兒也是知道照顧人的,我也已經叮囑過他了,不至於有什麼不妥。”
崔老夫人啞然失笑:“你當真也是上了年紀的,不懂小孩子們那些,也不知道我的意思就說了這一大堆。”
盧氏一怔:“老太太是說……”
崔老夫人嘆道:“當初阿弦來咱們府裡跟著曄兒同住,那是因為當時她年紀還小,對外又是男子身份,所以不妨礙,可是現在……”
被點撥了這兩句,盧氏這才明白過來:“您的意思是……避嫌?”
“以曄兒的為人雖不至於胡作為,但該避的嫌疑仍是要留心,尤其是如今有了賜婚的旨意,更要比之前還要檢點才是。”
“你說的對,是我一時疏忽,我等會兒親自去告訴曄兒。”盧氏忙答應了。
老夫人笑道:“我雖然跟你一樣,也有那想要早點麒麟送子之心,但有些事畢竟急不得,還是一步一步地踏實些妥當。”
………
從老夫人房中出來,盧氏回想方才所受的囑託,暗暗佩服還是老太太心細謹慎。
其他兩件事明日再做不遲,盧氏便叫人去廚下看看飯食可都妥當了,一邊兒要往崔曄的院子而來,才走幾步,就看見崔升打廊下過。
盧夫人忙叫住他,問道:“你從哪裡來?”
崔升道:“方才又有幾位本家兄弟過來探問兄長的事,我才應酬妥當了。”
“做的好,”盧夫人讚賞,“你哥哥勞累了一整日了,先前在外頭還不知怎樣的操勞呢,家裡這些瑣碎事你替他多做一些,正是做兄弟的本分。”
崔升笑道:“母親說的對。這會兒了母親往哪裡去?”
盧氏當然不便告訴他老太太叮囑的話,便含糊道:“我去看看你哥哥吃了晚飯了沒有。”
崔升問道:“母親這會兒去?”
盧氏道:“當然,不然什麼時候?”
崔升咳嗽了聲,盧氏覺著可疑:“怎麼了?”
原來崔升先前應酬了好些來問安的本家兄弟叔伯們,心裡也想著再去見見崔曄,誰知進了院子,就聽伺候的那僕人說,裡頭在洗澡……
崔升聽了這句,不大敢問詳細,斗膽走前幾步,見房門是掩著的,隱隱似乎傳出水聲,以及……有些他不敢細聽更加不敢亂想的聲響,於是忙扭頭飛快地離開了。
走到半路才想:又不是自己做了什麼壞事,怎麼居然膽虛怯怕的如巨賊大寇般惶然不安呢?
這會兒想起來,仍是臉熱心跳。
面對盧氏的詢問,崔升哪裡敢透露半個字,只說道:“我想哥哥一定勞累的很,這會正是好生歇息的時候,母親還是明日再去。”
盧氏這才道:“明日還有明日的事呢,這件事卻是非要此刻去不可。”
崔升暗暗叫苦:“那邊兒靠近虎山,母親這會兒去是不是有些不妥?”
盧氏且走,且覺著風大了些,寒夜冷風,風中隱隱地有些咻咻然氣息。
但這句話卻提醒了盧氏,因忖度說道:“自從煙年出事,你哥哥再也不曾回去後宅子住,只在那虎山院裡苦修似的,如今要準備親事,自不能讓新娘子也隨著住虎山。”
崔升忙問:“難道要讓哥哥再回去昔日的房子裡住麼?”
“不妥,”盧氏卻也是精明的人,“煙年跟你哥哥的親事犯忌,怎麼好讓新人再回去,意頭就不好,但這虎山也不能住,幸好咱們家的空閒院落頗多,我心裡估摸著東院不錯,這幾日收拾收拾,做個新房。”
崔升見她都算計好了,不禁又笑問道:“對了母親,阿弦是朝廷女官,若是成親後,還當不當女官了?”
“阿弦……”盧氏隨著說了這句,喝道:“以後要成你嫂子了,怎可如此直呼其名。”
崔升忙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