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失言,以後不敢了。”
盧氏才緩聲道:“我心裡當然是想她好生做家婦的,但不知朝廷上是個怎樣的……你祖母也不曾跟我說過此事,等我再看看她是什麼意思。”
兩人說著,崔升眼見是到了崔曄的院落所居,便掂掇止步。
盧氏見他不走了,便道:“怎麼了?”
崔升道:“我忽然擔心興許還有人來,心想著要再往前面看一眼。”
盧氏道:“都這會兒了,還有人麼?”卻也怕如此,便放崔升去了。
崔升如蒙大赦,目送盧氏進內,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
其實盧氏也極少晚間來崔曄這獨居院子,一則因距離後宅太遠,二則離虎山太近。
盧氏謹記老太太的囑咐,壯膽同兩個侍女進了院子,卻見滿院清寂寥落,月光也像是都凝駐在地面上般,似乎此處比外頭更冷了幾分。
再加上並沒有掛許多燈籠,光線顯得格外暗淡。
且崔曄時不時地就會放逢生出來溜達,所以盧氏越走越是緊張,生怕不知從哪裡竄出一頭老虎。
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盧氏越發堅定了讓崔曄儘快搬出此處的決心。
本要攔住一個侍從問一問崔曄如今在何處,然而滿院無聲,更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倒是讓人不知從何問起。
幸而前方的一排房間都燃著燈,盧氏定了定神,正要上臺階,忽然身後丫頭“哇”地驚叫起來,嚇得盧氏幾乎也驚跳起來。
三個人齊齊回頭,夜色裡卻見一隻黑乎乎的東西站在身側欄杆底下。
——盧氏原本最懼逢生出現,乍然看見此物,幾乎下意識就認定是逢生,幸而這“來者”的身形比起逢生來簡直天差地遠。
盧氏在最初的驚破心膽後定睛一看,不由啞然失笑:“呀,是玄影啊……你也回來了?”
原來這悄無聲息靠近過來的,竟是玄影,玄影聽出盧夫人喚自己的名字,聲音有溫柔,這才滿意地“汪”叫了聲。
盧氏見了玄影,一時不急著去找兒子了,忙俯身探手去摸玄影的頭。玄影善解人意,便抿著耳朵任由她撫摸,盧氏嘖嘖讚歎:“真是聽話的狗子。”
兩個丫頭見是玄影,也暗為自己方才的驚呼而覺著不好意思,彼此吐舌掩口地偷笑。
被玄影橫空出世打了個岔子,前頭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盧氏抬頭,卻見是崔曄立在門口。
崔曄見是她,便邁步而出,躬身行禮道:“母親怎麼來了?”
盧氏這才鬆開玄影,走上臺階道:“我來看看你們吃飯了沒有,阿弦呢?”
崔曄道:“她……先前沐浴過,方才歇下了。”
盧氏本想看看阿弦,聽得如此,忙道:“怎麼就睡了?不吃晚飯了麼?”
崔曄道:“不妨事,等飯來了,我再叫她。”
“哦,那好,”盧氏點頭,有放心之意。
但忽然間她想到自己的來意,見兩名侍女都在臺階下圍著玄影,盧氏忙道:“今晚上,我帶阿弦去別處安歇。”
崔曄一愣:“這是……為何?”
盧氏道:“如今不比以往了,你們是有了聖旨賜婚的,當然要格外避忌些,免得被人口舌。”
崔曄方緩緩低頭,卻不答話。
盧氏怕他心裡不自在,便安慰道:“橫豎以後成了親,日日夜夜都是長相廝守的,倒也不必在這一時。”
崔曄輕輕咳嗽了聲,盧氏笑道:“好了,我知道你都懂,就不說了,待會兒等阿弦醒了,你叫她吃了飯,送她過去我那裡,知道了麼?”
崔曄答應:“是。”
盧氏舒心,轉身要走之時又道:“你這裡格外風大,記得給她多加些衣裳。”
崔曄拱手稱是。
盧氏一瞥間,忽然發現他裡側右邊的袖子顏色深的許多,而且彷彿……待要細看,底下玄影汪汪又叫了幾聲。
盧氏轉頭,卻見玄影轉頭看著院門處,與此同時,隨風傳來一陣食物的香氣,原來是廚下送了晚飯來。
盧氏見來的這樣及時,大喜,又看玄影雀躍的模樣,卻忽地笑道:“真是百密一疏,我只想著張羅你們的吃食,沒給玄影準備些東西。”
當即又吩咐那兩名侍女:“快去廚下,讓他們那些肉食,肉骨頭,餅子過來。”
玄影似乎感覺到自己將有好東西受用,便昂頭向著盧氏“汪汪”叫了兩聲,又上來用鼻子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