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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高僧慧盧禪師說明來意後,禪師道:“阿彌陀佛,雖然是沛王殿下的旨意,但這件事貧僧只怕不便插手。”
陳基便問如何,慧盧禪師道:“並非不願,而是不能,貿然相抗只怕有血光之災。”
陳基道:“如今天后派了大理寺的狄大人跟戶部的女官前來查案,大師怎麼竟這樣畏首畏尾,佛家不是說普度眾生的麼?”
慧盧禪師聽著“普度眾生”一句,嘆了口氣,道:“你說的是,的確是我短視,我佛慈悲,還曾捨身飼虎割肉喂鷹,我又何必自惜區區一副臭皮囊呢。”
當下便起身乘車,同陳基往雍州城來,不料車行半路,正走到一處山石陡峭溝壑深深的所在。
陳基本已經在提防,命手下放慢速度,不料拉著禪師的那馬兒忽然間不知怎地,似受了驚一樣人立而起,嘶聲大叫,然後發瘋般往前疾奔,義無反顧地往那深溝之中猛躍過去。
陳基見勢不妙,還想將禪師救出,他拼命跳上車,但還未拉扯到禪師,就因那馬車傾斜,車轅橫掃,重重地打在他的肩頭,令他整個人往外跌去。
眼看陳基要被那馬車覆壓在下面有死無生,慧盧禪師合身上來,用力地在陳基胸口一拍。
陳基身不由己倒飛出去,饒是他機變,回手抓住身後的岩石穩住身形,而慧盧禪師卻因這一掌之力,更跌入車中。
馬車就在陳基的眼前摔落谷底,七零八落,陳基顧不得身上有傷,急急跳下溝壑,同其他士兵救援禪師,總算從車中將人帶出,卻見禪師受傷甚重,頸間像是被什麼豁出一道血口,臉色慘白,血染半身!
陳基驚心動魄,指揮眾人小心將禪師帶上,眼見禪師如此,自是去不成雍州了。
他想到禪師先前那句“血光之災”,不由膽寒。
狄仁傑跟阿弦聽了陳基所說,兩人也都心中凜然。
明知此事有蹊蹺,但卻偏無跡可尋。
陳基忽然道:“是了,禪師臨去,還跟我說了一句話。”
兩人忙問是什麼。陳基想起當時,——禪師似奄奄一息,忽然伸出血手拉住陳基,陳基心中愧疚,想若不是自己那句“普度眾生”,也不至於害的禪師如此。
禪師卻撐著道:“讓十八子……提防、惑心之……”
尚未說完,便已不省人事。
陳基道:“我也不知是否聽清楚了,不曉得是‘禍心’還是什麼別的。”
狄仁傑想了會兒,問阿弦道:“這件事透著詭異,你說是不是你所見的那個……”
阿弦不知如何作答。
陳基問道:“你看見的什麼?”
阿弦道:“你的傷怎麼樣?不要大意。”
陳基雖知道她是轉開話題,但見她關懷自己的傷,便一笑道:“骨頭折了,不過只是小傷而已。要是有什麼差遣,你們兩位說就是了。”
阿弦垂眸,忽然看向狄仁傑,向他使了個眼色。
狄仁傑便道:“陳大人,傷筋動骨,不是好玩的,你且休息,讓人來給你瞧瞧。”
陳基心似明鏡:“好,兩位也請便。”
這邊阿弦便跟狄仁傑又走到裡間,狄仁傑道:“你想說什麼?”
阿弦問道:“狄大人,方才咱們跟殿下說起……高僧的車駕出事的時候……”
狄仁傑不等她說完就道:“你也看出來了?我還覺著疑惑,方才殿下聽我們報說馬車翻了,臉上並無多少驚愕之意……倒好像是……好像是已經知曉一樣。”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齊齊噤聲。
直到外間傳來刺史賈昱的聲音:“陳大人……這是怎麼了?傷的可嚴重麼?”原來賈昱聽說陳基受傷,便忙來探望。
陳基笑道:“不妨事,小傷而已。”
賈昱道:“該死該死,這是我的失職了,竟讓陳大人在雍州受傷。”又吩咐下人傳大夫前來。
聽著兩人在外的寒暄客套之聲,狄仁傑跟阿弦走到窗戶旁邊,狄仁傑凝視著半開的窗扇外頭,道:“恕我大膽的問一句,你覺著殿下跟馬車摔落谷底可有什麼關係?”
阿弦一愣,繼而明白狄仁傑是在懷疑沛王李賢,忙道:“不不,絕不會!”
狄仁傑道:“那為何殿下的反應這樣奇異?”
阿弦也想不通,然而心裡卻有個可怕的猜測:“總之殿下絕不會做這種事,我相信他不會如此。”
狄仁傑跟她對視片刻,終於道:“好,殿下一向性情寬厚仁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