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將醒未醒似的,奇美絕倫。
再過兩刻鐘,早起的人們將在官道田埂上勤勞地來往,度過最尋常的一日。
阿弦不由笑了笑,回頭對李賢道:“殿下,這是你的治下,你瞧,太平無事,多好看。”
李賢好不容易才將目光從她的笑臉之上移開,順著她目之所見看去,喃喃道:“是呀,太平無事,山河多嬌,很好看。”
隊伍回到雍州之時,天色已經大明,晴天之下,街市喧鬧。
百姓們見王旗而來,均都避退,不知沛王殿下何以清早從城外而回。
李賢本想陪著阿弦回刺史府,然而在途徑王府的時候,卻見王府的一名侍從策馬而來,他趕到李賢跟前,低語了幾句。
李賢一驚:“你說什麼?”
阿弦在旁道:“出了何事?”
李賢皺皺眉,隱隱地有些意外驚惱,他回頭,對阿弦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
——“太平來了。”
第318章 我會盯著他
太平公主原本被武后嚴令在宮中禁足; 自從母女兩人一番對話後,太平雖不再追問阿弦之事; 可畢竟難以忘懷此事; 竟覺著眼前隨時都籠著一層陰霾; 不管走到哪裡,頭頂都也罩著厚厚陰雲。
身心皆一日重似一日。
原本她覺著這禁錮著她的不過是這重重宮闕而已; 但現在; 這突如其來的絕密卻令她幾乎無法呼吸。
最先發現太平有些不對的,是武攸寧。
顯而易見,這個少年對這位“表妹”有些一見鍾情的意思; 他喜歡太平嬌美的容貌; 活潑的性子,以及公主尊貴的身份,所以有時候太平的嬌縱任性; 在他眼裡都顯得處處可愛。
相比較而言,弟弟武攸暨則有些不以為然,畢竟年紀要小兩歲,對武攸暨來說; 太平時不時地呼喚; 就似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一樣,武攸暨覺著太平從來都看不起他們,畢竟他們是從幷州那個小地方而來; 連幷州的口音直到現在還未完全改掉; 太平有時候聽著兩兄弟說話; 就會大笑起來,說他們的口音好笑,令正是年少氣盛的武攸暨羞憤交加。
在發現太平悶悶不樂之後,武攸寧開始打聽公主是遇到了什麼事,然而不管是伺候太平的宮女太監,還是其他宮中的人,竟沒有一個知曉的。
武攸暨那日陪著太平無意偷聽絕密,雖然也忖度到太平的悒鬱可能跟此有關,但卻不敢擅自告訴兄長此事。
他也不願讓武攸寧繼續追查此事,便故意說:“公主那個性子,指不定又是因為什麼貓兒狗兒的不快呢,哥哥難道不知她?過不多久也就好了。”
武攸寧道:“已連續幾日,我看這次跟先前不大一樣。”
“這種嬌貴的公主,出入身邊都有幾十號人伺候,能遇到什麼事兒?”武攸暨嗤之以鼻,“哥哥放心,要她跟著我們在幷州住幾天,就不會像是現在這樣無病呻吟的了。”
“阿弟!”武攸寧有些不悅,“怎麼可以這樣說公主?讓人聽見,怕是要惹禍的。”
武攸暨揪了一片樹葉咬住,道:“我說的是實話罷了,若不是怕惹了她哭聽得我心煩,我當著她的面兒也說。”
武攸寧啼笑皆非,才要再訓斥幾句,就聽太平的聲音道:“怎麼,你當我聽了你的壞話會哭?你也太小看人了。”
兩兄弟大為意外,各自轉身。
武攸寧變了臉色,武攸暨卻還一如平常,兩人行禮間,武攸寧急欲將方才之事抹去,便陪笑問:“公主怎麼到這裡來了?”
太平道:“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們背地裡嚼我的舌頭呢。”
武攸暨道:“我們是大大方方在說,也沒有嚼舌,都是實話。”
太平啐道:“好,就算你敢欺負我,那麼你敢到母后面前也這樣說?”
武攸暨正要回答,卻給兄長狠狠地拉了一把,只得噤聲。武攸寧笑道:“阿弟的嘴是有名的壞,公主不要理他,他向來是嘴硬心軟的。”
太平把武攸暨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如果真是那樣,我才更瞧不起呢,那豈不是成了表裡不一了?”
武攸寧還要解釋,太平回頭看他:“我口渴了,想吃果子,你幫我拿些過來。”
武攸暨最恨她如此指使人,皺眉道:“叫宮女去拿就是了。”
武攸寧卻正欲賠罪,忙笑說:“我去,他們走的慢,我走的快。”
太平偏偏道:“你不要走太快,慢著些就成,怕你笨手笨腳地跌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