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原本實在沒什麼別的打算,就是如此了,請少卿明察。”
他不疾不徐,娓娓道來,有理有據,語氣懇切令人無法質疑。
雖然見識過這少年的演戲的能耐,知道他絕非表面上看來這般簡單無害,然而眼看其行耳聞其聲,竟不由歎服。
如果這從頭到尾都是做戲,這少年可真是可怕的深不能測。
袁恕己道:“當真是這樣簡單?”
周利貞搖頭嘆道:“少卿目光如炬,斷案如神,何況少卿也知道我那不堪的過去,我敢在您面前說謊,不是自尋死路麼?”
袁恕己本以為此人會竭力否認過去,不料卻竟一再提起,顯得心下並沒什麼齷齪似的。
但他越是如此,袁恕己心中越是警惕。
阿弦曾經警告過他,雖然他不肯相信,然而心底卻也暗自警悚提防。
本以為那少年一去,天下之大,只怕再無相逢之日,所謂的那個結局當然不必去在意。
誰知道再次相見,卻是在長安之中,且還是在自己任職的大理寺!
總覺著這像是一個預兆,好像……距離阿弦的預言,更近了一步。
………
袁恕己將此情說罷,阿弦的心始終跳的異樣。
“現在他還在大理寺?”阿弦問。
袁恕己道:“他在我面前毫無異常,反而鎮定坦然的過分。我若想將他趕走雖然易如反掌,但他是周興的義子,只要不是殺了他,長安這樣大,他仍會陰魂不散。所以索性留他在大理寺,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出什麼來。”
阿弦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袁恕己瞥見她的眼神,卻又轉開頭去:“你仍替我擔心?”卻不等阿弦回答,袁恕己又道:“當然了,畢竟我們是知己朋友一場,你替我擔心是應當的。”
猶如自嘲般飛快笑了笑。
阿弦卻輕聲道:“你放心,我也會盯著他的。”
袁恕己這才又回過頭來。
阿弦道:“如果我發現有任何異樣,我絕不會再放過他。”
雙眼中光芒湧動,袁恕己怪異地笑了兩聲,卻忽然沒頭沒腦地說道:“趙家先前派了人來提親,我已經答應了。”
阿弦一驚:“啊?”
青天白日,地氣回暖,街市依舊繁榮,路上行人紛擾如蟻,各行各事,或忙碌,或悠閒。
袁恕己道:“趙監察品性端正,我很敬仰他,難得他看上了我……也是我的榮幸。”
他像是在一板一眼的背書,又像是荊軻刺秦一樣,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質。
卻完全不像是在說自己的親事。
過了好一會兒,阿弦道:“那麼我……恭喜啦!”
好像袁恕己的那種古怪氣息感染了她,阿弦覺著這兩句有些乾巴巴地,不夠表達自己衷心的祝賀,於是又補充說:“趙姑娘我是知道的,不管是相貌,人品,才學,還是家世……都是無可挑剔的,長安城裡沒什麼女子能夠比得上……跟少卿也實在是、是天作之合,天生一……”
恭維的詞像是倒了的油瓶裡的油,從嘴裡滑溜溜地奔了出來,儘管心裡略有些尷尬。
“行了。”
袁恕己不等阿弦身不由己的尷尬奉承說完,就打住了她,他冷冰冰地瞥了阿弦一眼:“我當然知道她好,所以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阿弦覺著可能是自己低階拙劣的阿諛觸怒了他,只好默默地低下頭去。
袁恕己望著她,看阿弦就像是做錯事一樣低垂著頭,顛簸了一路,她的頭髮又有些毛茸茸的,一如當初在桐縣時候的那個古怪的“小毛頭”。
這瞬間,他的心忽然變得很軟,眼中的冰冷也都隨之融化不見。
默默地嘆了口氣,袁恕己笑了,這笑卻是無奈而釋然的笑,他看著面前的阿弦,突然伸出手來,在她的頭頂半輕半重地揉了一把。
阿弦詫異地抬起頭來,對上袁恕己已經冰消雪融含笑的雙眼。
“我知道她好,相貌,人品,才學,家……”失笑,這個“家世”麼,可以再論。
袁恕己一停,只道:“可天底下只有一個小弦子,你這混賬傢伙。”
最後幾個字,似喃喃咒罵,但卻並非厭惡的口吻,恰好相反。
阿弦不知他是什麼意思,看這神情聽他的口吻,不似是生氣了,可……
正在疑惑地看著袁恕己,他的目光卻突然看向不遠處,然後傾身過來,在阿弦耳畔低低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