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武后咬牙之時,貓兒又發出一聲令人心顫的悚然吼叫,縱身躍起,向著武后撲擊而來。
武后後退一步,衣襟卻仍給貓兒一爪打住,撕下半幅。
望著近在咫尺的黑貓,對上它兇戾的雙眼,方才所見種種可怕場景復湧上心頭,武后躲閃之時,一個不慎跌倒在地。
偏在這時,門口人影一晃。
武后本以為來者是蕭子綺無疑,心中瞬間冰冷,以為性命到今晚終止。
誰知那來人跳進門來,竟叫道:“娘娘!”看見黑貓攻擊武后,又叫道:“阿黑!”
她的手中還端著一碗茶,因為著急趕進來,便匆忙扔在地上,瓷碗破裂,水流遍地。
這及時趕到的人自是阿弦,而“阿黑”的稱呼,是因為太平先前喜歡玄影,曾用這個名字叫過它,如今得了小黑貓,權當紀念而已。
武后見是阿弦而非蕭子綺,大驚之餘,心中迷惘意外,卻又有一種不真實的狂喜:如果不是蕭子綺,那先前所夢也許就不是真的。
阿弦叫了聲,那黑貓卻並不理會,原地嘶吼連連,原先極小的身影,竟在眨眼間漲大數倍,而金黃色的貓眼裡,也極快地泛現了一絲紅色。
黑貓低吼連連,原本甚是可愛的小貓兒此刻卻像是一頭嗜血的黑色豹子,低著頭一步一步逼近過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每當小貓兒踏出一步,它的身形都比先前更大一倍,快到武后跟前的時候,已經是玄影的大小了。
但是這只是常人眼中所見,阿弦眼前看見的,卻是不下數百的陰魂,從黑貓的身上擠了出來,幾乎把整個屋子都塞得滿滿地,他們都在掙扎,在咆哮,因為痛苦無法宣洩而越發憤怒,扭曲猙獰。
阿弦按捺著毛骨悚然的感覺,跳上前擋住黑貓:“阿黑!”
武后被她擋在身後,忍不住道:“這是蕭家餘孽蕭子綺所派妖物,務必留神。”
被群鬼魂圍繞著,那些瘋狂的嚎叫此起彼伏,彷彿是冬日野外的寒風呼嘯,幾乎讓阿弦聽不清武后在說什麼。
從手指尖開始,那種冰涼陰寒迅速侵襲全身,舌尖都略覺僵硬了,阿弦不敢回頭,只勉強問道:“娘娘受傷了麼?”
“不曾。”武后極快回答,又道:“蕭子綺可能會出現,外間人呢?”
“蕭子綺”三字從武后口中說出,阿弦一怔,忙回答:“陳將軍將我帶到門上,牛公公讓我自己進來了。”
牛公公先前藉口取茶給武后,見阿弦來了,便特叫她帶了進來。
武后聽說牛公公無礙,心中又驚奇又駭然,但一時半會無法跟阿弦解釋方才做夢之事,便道:“咱們快離了這裡,太過危險。”
阿弦也正有此處不宜久留的建議,聞言忙低頭扶著武后欲往外,刻意不去理會那些哀嚎掙扎的湧動鬼魂。
黑貓卻敏捷地跳了起來,這一跳極為靈活敏捷,就像是會飛一樣輕便,阿弦更依稀聽見一個粗啞的聲音,隱隱地說:“想就這樣逃走麼?”
毛髮倒豎,阿弦屏住呼吸,低頭地對武后道:“娘娘請先出去!”
武后本能地往前兩步,復又停住,原來她轉身之時卻正看見黑貓一爪揮落,阿弦猝不及防,手臂上頓時已被抓破,血濺當場。
阿弦顧不上理會傷口,只叫道:“娘娘快去,我無礙。”
她先前出門,也並無兵器,何況貓兒跟人不同,同人對敵可以過招,可是貓兒行蹤不定,令人防不勝防,且這貓兒的舉止遠比尋常的貓科要迅猛百倍,往往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掠過,要反應已經晚了。
何況,還有那重重疊疊的鬼魂助陣。
阿弦連叫了兩聲無效,只能屏息靜氣地留意貓兒的動向,只是她畢竟身無兵器,何況又要護住武后,無奈之下也只能以身相擋,就算如此,也仍是險象環生。
纏鬥中,黑貓像是發怒,昂首大叫了聲,縱身而起,竟似有千鈞之勢,阿弦身後就是武后,若她避開自是容易,但這一會兒卻早沒了可選,阿絃索性張開手臂:“不要!住手!”
那些徘徊呼嘯的群鬼見狀,也紛紛地撲上來,竟是要撞上阿弦的身,感覺就像是一片片巨大的冰凌雪片,狠狠地撞在身體上。
而回答她的,是貓兒憤怒的吼聲,利爪破空,彷彿有金石之聲。
此刻武后本將邁步出門,轉頭見狀,武后失聲叫道:“安定!”
她不再往外,反而倒退回來。
這一刻,原先對於貓兒的恐懼不知為何竟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