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走到她跟前兒,抬手把她臉上的淚拭去,道:“姐姐別哭,我知道了。”
………
下午時候,阿弦知道太平無礙回到宮中,懸著的心總算放平了。
事不宜遲,阿弦便陪著郇王進宮求見,武后經過昨夜的事,本就窩火,聽說郇王偷偷回了長安,更是犯了心頭大忌,若不是聽說阿弦相陪,那火幾乎把含元殿都燒盡了。
壓著惱意,命人傳了郇王跟阿弦,武后先掃了一眼阿弦,又看著李素節:“郇王,你好大的膽子,未經傳召,居然私自回京。”
李素節早跪地道:“兒臣知錯了,求母后寬恕。”
“寬恕?”武后冷笑了聲,“我倒是該求你手下留情才是。”
李素節聞聽,嚇得道:“母后為何這樣說?”
武后道:“你那位舅舅蕭子綺,心心念念地想要我的命,你難道不知道?還是說你跟他一明一暗相互配合?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巧,他才作亂,你後腳就進宮來了?”
李素節道:“我、我實在不知此事,如果早知道蕭子綺意圖謀害母后,又怎會這樣不知死活偏在這時候回長安?兒臣偷偷回長安的確是犯了大忌,但是兒臣……是有苦衷的。”
“你又有什麼苦衷?”
李素節看向旁邊的阿弦,阿弦道:“娘娘,殿下說的是真的,他這次回京,跟蕭子綺並無關係,他只是……是為了我府裡的一個人。”
武后本對李素節抱有十萬分不滿跟怒意,聽了阿弦這樣說,雙眸眯起:“你說什麼?什麼人?”
阿弦道:“是我府裡的小虞姐姐。當初我跟小虞姐姐離開長安之後,路上同她失散了,沒想到小虞姐姐給郇王所救,在他王府裡休養了一段日子,後來小虞姐姐回京,我才知道她跟郇王兩個已經彼此合意,只不過虞姐姐一心惦記著我,想要照料我,所以才狠心離開,這一次郇王回京,就是為了她,跟蕭子綺毫無關係。”
武后聽得極為詫異,她本認定李素節跟蕭子綺所做之事有關,卻實在想不到其中還有這段兒女私情。
但武后並未輕易放下戒心:“這只是他的片面之詞,阿弦,你豈能這樣就信了?難道昨夜的教訓還不夠慘痛麼?”
阿弦道:“娘娘,郇王跟蕭子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我……我相信他,求娘娘不要因此責罰他。”
武后皺眉,當即又看向李素節:“你倒是能耐的很,居然找到了人做你的說客。”
郇王俯身磕了個頭:“瓜田李下,兒臣知道難以免除嫌疑,而且蕭子綺的確行了大逆不道之舉,若是母后要懲戒兒臣,我也心甘情願領受。”
武后的目光在郇王跟阿弦之間徘徊片刻,忽道:“你說的不錯,就算你跟蕭子綺並未實現勾結,但是以他跟你的關係,也是洗不脫你的嫌疑,如今蕭子綺在逃……”
她突然厲聲道:“來人,把大逆不道的郇王押下!”
阿弦大驚,門外的侍衛卻紛紛擁入,將臉色慘白的李素節押住,只聽武后道:“你私自回京本就是大逆之罪,加上昨夜蕭子綺所作所為,更是罪上加罪,你可有話說?”
郇王喉頭一動,他閉了閉眼:“兒臣領受。”然後他轉頭對阿弦道:“求女官……別跟姐姐說,就說我……說我回申州去了……若是瞞不過,求女官……”
還未說完,就被禁軍押著出殿去了,隱隱還聽見他叫:“照料好姐姐……”
阿弦目送郇王出門,轉頭看向武后:“娘娘!”
武后已經走下丹墀,她來到阿弦身旁,手撫著阿弦的臉龐,微微一笑:“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仁慈了。”
阿弦道:“郇王他……”
武后的手在她唇上輕輕地一遮,制止她說下去,阿弦本想為李素節辯解,但對上武后的眼神,滿腹的話卻又慢慢地嚥了回去。
郇王被下大牢的事,很快街知巷聞。
人人都在議論,說郇王偷偷回到長安,意圖謀害皇后……性命即將不保。
也有人說,這不過是皇后想要清除異己的藉口罷了,畢竟蕭淑妃死的那樣慘烈,身為她的獨子,郇王本就是武后的眼中釘,當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拔除。
但不管怎麼樣,郇王下獄這件事卻是人盡皆知了。
懷貞坊,虞娘子卻也不免知曉,可是她的反應比阿弦預想中要平靜的多,她依舊的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地安排一切,日常行事,只是這種平靜,隱隱地透出一股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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