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幾乎是在狠狠地掀動皇后的逆鱗了。
果然,武后迅速明白了狄仁傑的意思,她沉默了會兒,繼而仰頭大笑了數聲,似是聽見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武后笑罷,點頭說道:“好的很,這麼快就圖窮匕見,連親信都不是,直接就說是武氏的人動手了?我若駁回了這個,下一步,是不是就直接說是我動手的了?狄卿,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狄仁傑不言語了。
袁恕己覺著自己該說些什麼,但是這件事突如其來,讓他心底一片混亂,他飛快地想之前看過的進出宮門記錄裡寫的武氏的人都有誰……依稀記得彷彿有榮國夫人楊氏,韓國夫人武氏……其他的……
袁恕己苦思冥想中,武后閉了雙眼想了會兒,自己說道:“我記得,那前後,因我得了公主,孃家的人都來慶賀探望,難道你說是他們中有人動手?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那些人裡,有我的母親,我的姐姐……哦,對了,她還帶了敏之,除此之外……”
武后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一停。
袁恕己跟狄仁傑都察覺了這個似乎不怎麼特殊的停頓。他們一起抬起頭來,卻見皇后雙目直視前方,像是想到了什麼駭異之事!
“娘娘?”狄仁傑試著叫了聲。
武后竟沒有反應。
袁恕己也道:“娘娘……”
武后身子一震,但在他們兩人出聲詢問之前,武后突然手扶著額頭,喃喃道:“我有些倦了,你們且先退下,此事改日再議。”
袁恕己跟狄仁傑暗中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心中都知道,皇后的那一停頓絕不簡單,雖然皇后很快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但她那一剎那的驚駭神色,已經表明了她的的確確是“想起”了什麼。
只是……到底那個真相是何等深不可測,才會讓向來智珠在握明察千里的皇后也在瞬間失態?
………
安西四鎮外,鄯州。
袁恕己跟陳基兩人衝入房中,卻見阿弦伏在崔曄的身上,動也不動,崔曄反而半坐起身,雖然神情仍舊極為憔悴,但一看就知,他果然已經“起死回生”,不再是先前那種枯乾朽木、毫無生機的模樣了。
兩人都不知發生何事,大驚大喜,衝到榻前,桓彥範將崔曄扶住,陳基則去扶阿弦,將她半扶起輕輕攬住,目光下移,頓時不寒而慄。
卻見阿弦的雙手腕上,不知怎地,竟有許多割破的傷痕,血跡斑斑,血肉模糊。
崔曄垂眸看見這一幕,雙眸定定地看了片刻,才剛剛甦醒的神智隨之一晃,幾乎重又昏死過去。
………
原先守在屋外的眾人聽了動靜,也紛紛一擁而入,見崔曄“醒來”,震驚之餘急忙催促快叫大夫前來。
經過一番手忙腳亂,先前被武承嗣不知罵了多少次庸醫的那些大夫們難以按捺滿臉的驚愕不信、卻終於不得不承認這個之前被他們許多人都說是已經“不幸西去”的崔天官,竟真的奇蹟一樣重又活了過來。
雖然他仍然元氣未復,氣息微弱,形容消瘦,但卻是個三歲小孩兒都能看出來的活生生的大活人。
因為這件事太過神異,大夫們甚至不敢、也忘了為病人沒有死而“興高采烈”,只是目睹這件超出他們所能理解跟知道範圍的異事,一個個咋舌呆怔,如在夢中。
但是另一方面,阿弦的情形卻不容樂觀了。
幾個大夫會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最終推了一個做出頭鳥。
那大夫瑟瑟發抖,低著頭小聲說道:“女官……是因為失血過多,所以才昏迷不醒。”
武承嗣急得問:“這個誰不知道?有眼睛的都看見了!你說點兒我們不知道的!”
大夫嚥了口唾沫,回頭看了一眼同樣在發抖的同僚們,終於鼓足勇氣道:“所以現在我們開了些補氣調血的方子,再加些鹿血、山參等的調補,也許……應該是性命無礙的。”
其實這幾個人看過阿弦後,嘴裡不敢說,互相交流的眼神裡卻都透露著相似的“不妙”訊息。
先前崔曄醒來,他們在驚疑之餘仔細檢視過,因知道阿弦跟崔曄獨自在房中一天一夜,且她雙臂上又有那許多血淋淋的傷口,顯然是流了很多血,但是室內卻並有鮮血橫流之態,反而……在崔曄的口中、嘴角……
他們當然猜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
是這女子把自己的鮮血餵給了崔曄,所以,才換來了崔曄的起死回生。
雖然他們都不懂這其中的道理:為什麼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