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袁紹聞言倒抽一口冷氣,驚聲問道,“連你也無法將其拿下?在夜裡?”
張頜尷尬地點了點頭,其實說到底,在那一晚,他曾險些將陳驀逼到絕境,若不是張寧暗中出手,驅散了籠罩夜空的烏雲,叫月光得以照射曹營、因而叫張頜失去了黑暗的助力,或許陳驀多半要敗在張頜手中,但是很遺憾的,張頜顯然不清楚這件事,只是單純地認為烏雲散去僅僅是出於陳驀的武運。
“倘若在晝日呢?”袁紹皺眉問道。
張頜想了想,抱拳說道,“倘若是在晝日,恐怕末將僅有自保之力!”
袁紹聽罷長長吐了口氣,望著帳頂良久,微微點了點頭,喃喃說道,“此事不怪你,早年間我在雒陽任司隸校尉時,此人已名動京師,那時我率三千兵勇挨家巡查此人,卻未有絲毫訊息,氣地我與孟德……”說到這裡,袁紹的聲音戛然而止。
很顯然,他是想到了眼下他與幼年至交曹操兩軍對峙的局面。
微微嘆了口氣,袁紹這才注意到逢紀依然跪拜在帳下,咳嗽一聲,故作嚴厲說道,“逢紀!”
“在!”逢紀大拜於地。
“雖此事大錯不全賴你,然你身為參軍,卻不叫顏良提高警惕,視同瀆職,從今日起,削除你參軍一職,並扣你半年俸祿,命你暫時行參軍事務,戴罪立功!——你可心服?”
逢紀聽罷長長鬆了口氣。
要知道削除參軍一職,卻行參軍職務,換而言之,袁紹的處罰只不過是形式而已,至於那半年俸祿,對逢紀而言更是不痛不癢,見此,逢紀不禁暗暗有些感激郭圖的先見之明。
“主公明斷,在下心服口服!”
見袁紹變相地寬恕了逢紀,郭圖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畢竟他與逢紀同屬一派,倘若逢紀有失,單他郭圖一人,又何以能與田豐、沮授相抗衡?
不得不說,袁紹麾下的朋黨派系之爭,要比曹操帳下寒門士子與世家士子之爭更為激烈。
“起來!”
“謝主公!”
望著逢紀拱手一記大拜,隨即回席就坐,袁紹坐在主位長長吐了口氣,喃喃說道,“我本以為已攬盡天下豪傑,卻不想……孟德那傢伙啊,自幼便人緣好極,明明我與他家境相似、遭遇相似,卻每每是他佔得先機……只不過這一次,我不會再輸了,孟德!”
說著,袁紹緩緩站了起來,回顧帳內眾人,沉聲喝道,“傳我令,營內將士皆往山林伐木搭橋,待明後日諸路兵馬、百萬大軍一至,齊攻白馬!”
帳內文臣武將聞言站了起身,拱手抱拳。
“是!”
第二十一章 禍不單行(三)
第二十一章 禍不單行(三)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九日,白馬渡口曹營--
截止到今日,袁紹麾下那近乎百萬大軍已有大半抵達黃河北岸,然而與此同時,曹操卻仍然未能結束延津、平丘一帶的防禦事宜,換而言之,此刻留守在白馬渡口曹營面對袁紹百萬大軍的,只有陳驀、曹仁、張素素與張白騎四人以及他們麾下共計八萬兵馬。
這差距,太大了……
差不多辰時前後,陳驀早早便起身,來到了白馬曹營帥帳之內,坐在帳中主位,對著擺在案上行軍圖發呆,琢磨著袁軍的兵力分佈。
本來,這些事應該由白馬渡口曹營真正的統帥曹仁處理,但遺憾的是,被顏良打到重傷的曹仁至今還未能下榻,不得已之下,軍銜、官職最高的陳驀勉為其難地暫時代替曹仁,接手了白馬渡口曹營所有軍務,可以說,眼下他是代曹仁行使一軍主帥之職,而今日,便是他暫為主帥的第三日。
不得不說,這是陳驀第一次作為一路兵馬的主帥,畢竟在此之前,他幾乎都是作為將領在沙場上衝鋒陷陣,所率兵馬從未超過三千,何曾像眼下這樣,對著行軍圖運籌帷幄?
更要命的是,身為將領時,他可以按著主帥的將領行事,但是如今他身為一路兵馬主帥,手中卻是捏著多達八萬將士的生死,不得不說,陳驀倍感壓力。
好在陳驀身邊有司馬懿這等智慧之士,否則,恐怕不需要袁紹進攻,他多半會被這股無形的巨大壓力所壓垮,畢竟,他的決策事關八萬將士的性命。
說實話,陳驀並不是很情願代替曹仁行使主帥之職,但關鍵在於,除了他以外,此刻白馬渡口曹營內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張素素?她或許會是一位合格的首領,但是,她是一個女人,單單這一點便很難叫曹仁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