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況在長安都聽到過,哪裡像這聲音,又生硬又沒有升降調,還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來,彷彿這說話人的喉裡卡了個大石頭,很沉重。首發
一句“什麼東西這麼香”就被他說成了“誰麼,咚,系,介麼,祥?”這也是大夥正在吃喝著,在這樣的場景下,自然也不會聽錯了,都聽得出來說的是什麼,只是,這也忒拗口了吧,怎麼聽怎麼不得勁。
王況很熟悉這個腔調,心中感慨,有多久沒聽到這樣的聲音了?沒錯,這就是後世人都非常熟悉的洋鬼子或者是倭奴說漢語的腔調,王況第一個就是想到倭奴或者是bāng子,歐洲人,mén都沒有,大唐那麼發達的造船技術,都還沒到過遠洋呢,歐洲人怎麼能過來,絲綢之路上,只有阿拉伯人和大唐人在走,歐洲人此時大多還是茹máo飲血的階段,還是城邦國家之間征戰不休,哪有那個能力到東方來?幾百人的戰役就敢誇口說是史詩戰役,王況都為他們臉紅(歐洲奴隸和封建史上,超過十萬人次的戰役幾乎沒有,過萬人次的也是鳳máo麟角)。
循聲看去,就見mén口站了一個矬子,只有一米四左右,羅圈tuǐ,腦袋後面豎著個沖天小辮,眉máo剃的光光的,然後在眉máo的位置用黑顏sè點了一點做眉máo,嘴巴也是在正中間的位置用紅顏料塗了兩點,彷彿兔子的三瓣chún,隨著他的說話一張一合著。
這人身上是用一塊破麻布胡luàn的披著,然後在腰間用根麻繩捆紮起來,權當是衣服了,最最搞笑的是,他的腰上斜斜的chā了一把竹刀,整個人的裝扮就如同馬戲團裡的小丑,古怪至極。
沖天小辮,剃眉máo,果然是倭奴,這時候的倭國,根本沒有冶鐵技術,只能冶煉出非常少量的粗銅來,那麼少量的銅,只能是貴族和軍隊才有資格用上銅刀,其他人麼,當然只能用竹刀代替,眼前此人,應不是貴族,要是貴族的話,也不會跑到建安來了。
這時候的倭國,航海技術更是不堪,他們沒有能力造出可以抵抗洋流和風làng的大船,就連舢板也是那麼可憐的幾條,所以只能是讓舢板順著大陸架洋流飄,從東南沿海地帶登入,這個情況一直到明末都是如此,鬧倭蔻最兇的並不是離倭國最近的山東一帶,反而是福建浙江一帶最兇,這就是和他們的航海技術有關了。
“這人裝扮恁奇怪。”孫二嘀咕了一句,然後堆起他的職業笑容,迎了上去:“客人裡面請。”
“某,妖其,淚哥。”那倭奴眼睛四下一轉,就盯住了王況他們正在大塊朵頤的醃菜炒ròu,拿手一指,都說倭奴的狗鼻子靈,看來這話不假啊。
“這個啊?”王況放下碗,抓起桌上一個空著的盛鹹菜的小碟,夾了兩筷子就滿了,“承惠,十吊錢。”
十吊?孫二一聽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在富來這麼些年,在王況的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也會了些成本核算的法子,再他算來,這一碟醃菜炒ròu,ròu最多一兩文錢,這一碟麼,大概是一顆梅菜不到的樣子,算上人工費用和材料費用,再加上小東家說的那個什麼技術費,頂了天去,這一碟賣個十文,就是暴利了,而小東家竟然一開口就是十吊,這一刀,夠狠
其他人一聽眼睛也都眯了起來,這不是小東家的xìng子啊,小東家就是再宰人,那也是看誰去下刀的,而且也沒這麼狠過,這麼一點的醃菜,吃了就是沒了,又不能當種子,賣十吊,絕對是天價,但小東家這麼說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所以都開口附和道:“嗯哪,十吊錢,先錢後貨。”好麼,這比王況還要狠。
那倭奴一聽臉sè一變,似乎就要發作,不過也只是變了幾變,就強忍了下來,伸手從懷裡掏出一物:“某沒那麼多錢,這個行麼?”(那樣寫實在拗口,就當正常人說話寫了。)
“行啊,行啊。”孫二一見兩眼就放光,連忙的接了過來,將倭奴引到位置上,從王況手中接過那碟的醃菜,又給他盛了一碗粥,“這粥算送的,不夠再盛。”
孫二回到王況身邊,一臉jiān笑,將從那倭奴處得來的東西遞到王況手上,伸出拇指翹了翹。眾人這才看清是什麼東西,都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孫二的眼光都不一樣了起來:你這小子,膽夠féi,連這個都敢當十吊錢收了下來。
這是一粒比黃豆大些的狗頭金,就這一粒狗頭金就不止一貫錢,哪怕那碟醃菜真的值十吊,那也能買十好幾碟,更何況那碟醃菜最多隻值兩三文錢呢。王況卻是像意料中的一樣,癟了癟嘴:“才這麼點?”
這下連孫銘前也坐不住了,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