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記憶應該已是陌生,怎生得看這一眼卻瞬然深刻。
婉轉蛾眉,雙瞳剪水,尚小的五官已然楚楚絕色,卻生就一張清俊的男孩兒臉蛋,正在抖著一頂太監帽子往頭上扣。
太監?
他的眼神驀地一滯,想起上一回在齋宮裡恍惚回眸的一瞬剎那,竟然是真的。
他的腳步就漸漸慢下來,另一張曾經熟悉過的嬌顏在腦海裡席捲,嫵媚的笑,蔓藤般盤纏,婆娑的眼淚,迷離呢喃……還有那個時而想起來依然解不開的“難產”。
小麟子尚未察覺,十歲少年的模樣兒,衣襬寬大。那太監特有的森青色曳撒刺眼睛,宋巖的心絃兒便被觸動,劍眉間斂起凝重,只是一目不錯地盯著。
小麟子忽而抬頭,看到迎面走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那般的魁梧修偉,她便認出來是宋玉柔的爹,教她太子爺武藝的東宮少傅。
雖則他們授課都是在外朝的文華殿,小麟子平素在內廷活躍,幾不曾碰面。但宋玉柔和他的爹五官生得幾分相似,小麟子一眼便認出來。
宋玉柔的爹疼兒子是疼出名的,聽他家隨楚妙進宮的嬤嬤聊天,說宋玉柔剛生下時身子骨可弱,到第三天身上都青紫了。彼時東平侯府老太太正在生病,眼瞅著孫子活不下去,老太太聽了訊息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
結果第四天抱去廟裡請了一回,回府後卻慢慢地活了過來。他家裡頭的大人因此對他尤其寶貝,見他生得書生白俊,就給起了個好養活的女孩兒名字。宋玉柔的爹爹因此也特別疼愛他,即便是他後來有了弟弟和妹妹,依然是對他寵得不成樣。不然宋玉柔也不會被寵成這般孃兒氣。
見走得近了,小麟子就謙恭地耷拉下腦袋,靜悄悄地從宋巖身旁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