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氣苦:“可不是對我不敬?”
她有心想將上次的事說給楊氏聽,但到底那點爭權奪利的心思不便提起,便含糊著說了一通:“那李氏見了我,連跪都不肯!還是我叫她跪下,她才不情不願地跪了。不僅如此,沒得我吩咐,她便敢自作主張地站起來,甚至還請了老夫人來替她做主……”
楊氏心裡快笑翻了,林氏那點子淺薄心思,打量誰看不懂呢?還以為在她這兒能瞞過去!她面上只做不知,聽林氏說完便驚訝道:“竟有如此之事?!老夫人居然也護著她麼?”
林氏對別人都說不出口的委屈,在楊氏這樣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口:“正是!老夫人不僅護著她,還當眾給了我沒臉!竟把秦媽媽打了一頓!秦媽媽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一個小丫頭片子……”
林氏是真委屈,說著說著眼眶紅了起來。
“弟妹別哭,是我不好,提起這等叫你傷心的事。”楊氏溫柔勸解,拿出手帕替她拭淚,沉默半晌,這才低聲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嫂但說無妨。”
楊氏重重一嘆:“弟妹可還記得,當初小曾氏初進門來,對我也還算恭敬?只是後來她發現有老夫人替她撐腰,無論做什麼,都只管聽老夫人的話,半點不把我放在眼裡。我若是說她幾句,她便只對我道‘我只聽祖母的話’,叫我不知如何是好。”
“可不是?”林氏回想起過去,便嘆氣道,“我們當初剛進門的時候,哪個不比她們過得辛苦?怎麼反倒她們就一點委屈都受不得了呢?”
楊氏道:“非但如此,弟妹,你仔細想想。昔日的小曾氏,可不就是如今的李氏?這樣的錯老夫人都願意護著李氏,這日後可怎麼辦哪!”
林氏越想越心驚:“這,這可如何是好?!”
楊氏苦笑:“其實我是無妨的,左右已經忍了這麼多年。想來只要老夫人在一日,小曾氏便有依仗。只是弟妹如今還要養育孩兒,這李氏倒真是個問題。弟妹不想生事,忍忍也就過去了。”
只要老夫人在,她就會護著李氏。
林氏手裡的茶杯砰地放在桌上,濺了一地的茶水:“大嫂,這,這可如何是好?老夫人身子康健,如今雖然七十餘歲,卻也……”
她身子健康,活個十幾二十年的。到那時候李氏的心被養大了,還能對她恭敬嗎?再說到時候她孩子都那麼大了,就算把她趕出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林氏心驚膽戰地從楊氏那兒回來,只覺渾身冰涼。秦媽媽端了一杯熱茶放到她手心:“二夫人,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你可要用點什麼吃的?”
林氏搖搖頭,接過熱茶卻並不喝下,呆滯了一會兒,忽地轉身抓過秦媽媽的袖子:“秦媽媽,你說,今日在大嫂那兒聽到的話,可有這個可能?”
秦媽媽低聲道:“依奴婢看,大夫人這回說的倒很有幾分可能。二少夫人之前也是性子溫順比三少夫人更甚,被老夫人這麼寵著慣著,這些年根本不聽大夫人的話……”
林氏面色慘白:“不行,我們得想個法子!我不能坐以待斃!”
秦媽媽道:“可只要老夫人在,誰能動得了三少夫人呢?”
林氏頓時沉默無話,臉色幾近灰敗,秦媽媽四周一望,跪在了林氏的面前,聲音低得幾不可聞:“小姐,奴婢是跟著你嫁到陳家來的,這些年大夫人受的苦,還有小姐你受的委屈,奴婢都看在眼裡。雖然二少夫人和三少夫人有老夫人護著,可只要老夫人不在了,她們失去了□□,不就——”
“秦媽媽!”林氏被她話裡的意思嚇了一跳,她愕然望著秦媽媽,“你!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秦媽媽朝她磕了幾個頭:“二夫人,奴婢失言!”再抬起頭來,她已是淚流滿面:“可是二夫人,奴婢實在為你叫屈……若真有這麼一日,難道你要像大夫人一樣嗎?”
林氏深吸一口氣,沉默半晌,輕聲說了一句:“秦媽媽,你覺得此法……該如何實行?”
秦媽媽眼神一亮,低聲道:“老夫人年紀大了,生個小病,沒照顧好惡化了,都是極正常的。這老年人身子骨差,普通人的一場小病,在她身上成了大病,那也是正常的……”
林氏道:“可是老夫人的起居都由素玉照顧,難不成我們要收買素玉?”
秦媽媽道:“不必收買素玉,且不說素玉能不能被我們收買,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我去外頭找個遊方大夫,隨意給些銀子從他那裡買些藥,吃下就與普通風寒沒什麼兩樣。到時候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