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委屈不委屈!”蔣媽媽笑道,“我替那侄兒謝過少夫人了!”
而那一頭,明珠早猜到這樣的結局,也只是趴在地上朝春時磕了個頭,便被蔣媽媽領走,從頭到尾她都沒說出半個字。
舊事
淮陽到鄴梁,快馬加鞭不過兩日便能來回,春時派去的人卻等了整整四日才回來。不僅如此,他回來的時候還替春時帶來個訊息,三日前李婕妤被診出懷有兩月的身孕,陛下遵守諾言,已將她封為三品淑儀。
陛下心懷天下,不愛美色,比之昔日帝王,後宮人數稀少,且大多地位低微。淑儀在宮中已經算是地位不低,更別提如今她還懷有龍種,別人輕易惹不得。
“李淑儀道她懷了身孕,分外想念姐妹至親,特請陛下宣謀定侯夫人李氏入宮陪淑儀小住幾日,以解淑儀思念親人之苦。”
春時派去的人早回來一日,第二日,宮中的詔令才到了淮陽。林氏楊氏皆是心驚。林氏是慶幸自己沒真將她趕出門去,又恐她心裡含怨,一狀告在淑儀面前,事情就鬧大了。楊氏則是暗暗擔心,又怨林氏優柔寡斷,如今看了李氏的好處,想必是不會把她趕出家門了。
陳二老爺是個成不了大器的,一輩子性子都柔的很,不會與他大哥爭搶。林氏蠢笨,陳天駿是廢人一個,鄭氏孃家不顯不說,本身也是個任人揉捏的,老三送親遠在瀚海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老四麼,還是個襁褓裡只知道吃奶的孩子。
如今曾氏昏迷不醒,眼看就不行了,只要李氏和二房決裂,這陳家便是他們大房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這情況……
接了旨意,春時便立即收拾衣物準備動身。其實她如今快六個月的身孕,實在不適宜奔波勞頓,但趁此機會,她到宮中陪伴娘娘,正好能安穩養胎,說不定還能請御醫替曾氏看病。
她對這位一輩子都看重權勢的老人實在沒什麼感情,但正因為這點,陳家上下,只有曾氏能保護她們二房,保護三小院。林氏實在是太蠢了,她那點自以為聰明的手腕,在楊氏面前根本不夠看。只要她離開陳家,曾氏又不能管事,大房立刻就會將二房死死壓住,再也翻不得身。
曾氏與楊氏其實在這點上十分相似,也都看清了這點。因此曾氏拼命護著她,楊氏卻慫恿林氏要趕走她。
“夫人,請吧。”
踏上馬車,春時望了林氏一眼,見她面色擔憂,知道她膽小怕事,生怕自己在春雨面前告她的狀,心內嘆息之餘,朝她笑道:“母親,兒媳此次進宮,會面見娘娘,看能否請御醫替祖母診治,母親年紀大了,到時也請御醫替母親與大伯母診斷一番。”
林氏吃了一驚,她自然懂春時是什麼意思,心裡卻微微安定下來,春時不記仇就好,便罕見的慈和一笑:“你放心吧,家裡有我呢,你身子重了,自己要注意些。”
楊氏撇了撇嘴,見她們上演完這婆媳情深的一幕,心裡不由冷笑。林氏以為春時不與她計較就萬事大吉了,可她們之間還有筆賬沒算呢!
鄴梁與淮陽雖然距離甚近,但氣候卻截然不同。剛到十一月,鄴梁已十分寒冷。考慮到她有身孕,載著春時的馬車一路走得十分緩慢,剛入鄴梁城門,天空便飄下了雪花。
今年的第一場雪。
春雨成了淑儀,卻還住在之前那幢硃紅小樓中。初夏時候滿樓的輕紗被收起,如今四處懸掛著厚厚的帷幕,而春雨早被裹成了粽子。
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是臉上笑容多了一些,不似以往那般冷淡。兩位即將為人母親的姐妹坐在一道,說起的都是以往那些舊事。
說到傍晚,當初領她進來的宮女才悄無聲息地入了室內,朝春雨一躬身道:“娘娘,到晚膳時辰了,陛下問娘娘他能否過來用膳?”
春時:“……”
她是不是聽錯了……
陛下……問春雨……能不能過來用膳?!
春雨淡淡道:“不了,今日謀定侯夫人來了,我與她一道,讓陛下自便吧。”
那宮女似是習以為常,春雨這樣的態度也不見她恐慌,只應了聲是便回去覆命了,室內一時又只剩下她們二人,春雨依然十分淡定,彷彿剛才拒絕了陛下的人不是她一樣。
春時想自己臉上的表情一定十分夢幻,因為春雨盯著她笑了起來,笑得她回了神,十分尷尬:“這樣好嗎?要不我還是迴避吧。”
春雨搖搖頭道無妨:“陛下習慣了。”
春時被這話一噎,愣了一下,才知道也許外界傳言所說並非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