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與幾位大師都挺好的,至於他們有沒有天天想你,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秦若蕖老老實實地回答。
無色託著腮幫子,小大人般嘆了口氣。
“舊人又哪及新人,師兄他們必又收了不少徒弟,想來也沒時間想我了。”聲音有些悶悶的。
秦若蕖撓撓耳根,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芋頭姐姐,我真想他們……”小傢伙也不在意,滿懷惆悵般又道了句。
“你爹爹他們待你好麼?”秦若蕖摸摸他扎手的腦袋,關心地問。
“爹爹很少在家,母親整日忙,也沒空陪我,每回見了我都要考我學問,我又不想當酸秀才,做什麼要學那些。早知這樣,當初說什麼也不答應跟陸施主到這兒來了,不只天天要寫字唸書學這個學那個,還成了所有人當中輩份最小的,連你也成了我叔祖母,太過分了,人家可是當師叔祖的人!”說到後面,小傢伙的聲音愈發的響亮,愈發的不滿。
這回進城,當真是虧大了!
“我也虧啊,人家還很年輕呢,就要當祖母了。”秦若蕖同樣很不滿,癟著嘴相當委屈地道。
正走過來的陸修琰聽到兩人這話,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止了腳步,定定地望著那一大一小的兩道身影,看著秦若蕖體貼為小傢伙擦手,不時還為他拂去飄落肩頭的葉子,眼神愈來愈柔和。
他的小妻子,將來必定會是一位很好的孃親。
“那你的弟弟呢?可陪你一處玩?”片刻,又聽秦若蕖問。
“他?嬌裡嬌氣的跟屁蟲,一點兒都不好玩。”小傢伙一臉的嫌棄。
跟屁蟲?聽到這裡,陸修琰險些笑出聲來。明白他說的必是陸宥誠的次子,五歲的陸淮哲。
誠然,對被搶了兒子長子身份的錢側妃來說,確實相當不喜無色,可孩子的世界卻不如大人複雜,陸淮哲雖然任性,但對著這麼一個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敢做的哥哥,簡直崇拜到不行。
只可惜無色嫌棄他動不動就哭,嬌裡嬌氣的還不如身為姑娘家的芋頭姐姐,故而一點兒都不樂意帶著他玩。
再加上這個愛哭鬼弟弟還有一個每回見了自己都陰陽怪氣的孃親,他便愈發的不愛與他一起了。
而在陸修琰的記憶當中,那個孩子的確是被嬌寵得過了些,想來也是因為前些年二皇子府只得他一根獨苗的緣故。
“王爺,大理寺楊大人有要事求見。”他正想上前,忽見前院管事急急上前稟道。
他愣了愣,腳步卻已轉了方向,走出幾步忽又停了下來,轉頭吩咐一旁的侍女:“若是王妃問起,便說我有事外出,稍許便回。”
“是。”
京中人人皆知他正值新婚假期,若非真有要事,以他對那楊大人的瞭解,他必不敢上門來尋。
而楊大人能尋到他的,唯有關係一人之事——被幽禁的平王陸修琮。
***
“已經病了好些天,燒得一日比一日厲害,大夫也請過了,只仍未好轉,下官無法,唯有求到王爺跟前。”楊大人一面走,一面低聲稟道。
“怎不請宮裡太醫來瞧瞧?”陸修琰皺眉,下一刻便嘆了口氣,明白楊大人的左右為難。
平王被幽禁的前幾年,一切待遇還是如同親王,自五年前平王妃藉著母喪之機向宣和帝討了恩典祭母,途中卻突然襲擊二皇子府車駕,連累剛滿週歲的皇長孫失蹤,從而引得宣和帝龍顏大怒,不但下旨賜死了她,連平王的親王待遇亦一併取消,僅保留他平王的名頭。
也正因為此,如今平王突然大病,民間大夫請了一個又一個均無用,奉命看管他的楊大人才頭疼不已。
雖說這位已經等同廢人了,只到底是皇族血脈,萬一真的病死……不得已,他才求到了端王頭上。
昏暗的燈光下,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臉色紅得異常,呼吸聲一下重似一下,陸修琰沉默地站在一旁,神色不辯。
“太醫,如何?”見太醫診完脈,楊大人忙問。
“有些麻煩,只性命卻是無憂,待下官開張方子,大人命人按方煎藥讓他服下便可。”頭髮斑白的太醫沉聲回道。
楊大人連聲道謝,親自送了太醫出門。
陸修琰一言不發地望著病床上的兄長,良久,聽見一個沙啞的聲音:“……是修琰麼?”
“二皇兄,是我。”
平王掙扎著欲起來,卻覺渾身無力,唯有苦笑地望向他。
“除了你,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