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有些急火攻心,又多喝了些酒,這才流血。
“好啊,真是我的好兒子。”蘇媯將沾了血的帕子往地上一摜,胸脯一起一伏:“哪怕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不理?”
金子氣性也大,直接瞪眼:“絕不理!”
真反了天了,蘇媯正想要教訓這小子,赫然瞧見姜之齊緩緩走出,他面色平靜,從容不迫。
“王爺,您這是?”
姜之齊冷冷道:“你不是問本王服麼,我告訴你,本王服了,現在就同你進宮去參拜新帝。”
“王爺這麼快就想開,倒把妾身嚇著了。”蘇媯上前兩步,湊近了男人,仔細觀察他一絲一毫的表情:“您恐怕是身服心不服吧。”
男人不屑一笑,他看著面前這張憔悴的美人面,用只有他和蘇媯能聽到的聲音,道:“我帶兵攻下長安,那很容易,你心裡明白。可萬一狼煙再起,你們老李家的餘孽和各方勢力趁勢殺 回來,天下再次陷入征戰殺伐,我姜之齊愧對的,就不僅僅是我的姓氏。”
蘇媯收起玩弄的笑,她側身給姜之齊讓出道,恭敬道:“王爺請。”
正在此時,金子忽然從地上爬起來,緊緊地跟在姜之齊後頭。
“跟著做什麼, 回去。”蘇媯不想兒子摻和進來,口氣並不是很好。
“我不。”金子斜眼看他母親,冷聲道:“萬一你為了那個私生子要殺我爹,那怎麼辦,我得提防著你。”
說完這話,金子就自顧自地往前走,他知道走在他身後的母親在偷偷地抹淚,他不管,他就是要傷她氣她,故意的。
大明宮
宮裡已然一片縞素,到處都是白色,沒有奏樂,沒有歡聲笑語,宮娥卸下紅妝,太監的腰彎地更低。
所有伺候過先皇的妃嬪宮人都被德貴妃傳召在清暉閣那邊,她特意派了十幾個太監看著這些女人,不許她們胡亂走動,也不許哭,因為沒到時辰,不吉利。
各宮娘娘敢怒不敢言,先帝生前雖不喜德貴妃,可給了她管理六宮的權利,那時候她就趾高氣昂,暗中不知算計了多少有孕妃嬪,後來先帝重病,不怎麼傳召侍寢,她這才收斂了些。
而今這女人認了四皇子為子,若是讓她做了太后,恐怕她們這幫無所出的妃嬪,都會落得個陪葬的下場。
子時剛過,安西王府的馬車出現在丹鳳門,行過御橋,就到了含元殿。先帝遺體暫停於含元殿,諸位大臣都去了宣政殿那裡議事。
姜之齊和蘇媯母子才下馬車,立馬有幾個小太監捧著孝服上前。
“請王爺、夫人和世子換衣。”
姜之齊面無表情地張開雙臂,幾個小太監便麻利地替他在衣裳外邊套上孝服,腰間繫上麻繩。
他們知道王爺很高,便早早備下了凳子,踩在上面替王爺除下玉冠,換上白色頭巾,再用木簪導之。
蘇媯就簡單多了,她將簪環全部除下,放到太監捧著的木漆盤中,然後從盤中拈起朵布紮成的白色菊花,斜插到發邊。
這般更衣完後,眾人抬步上臺階,往宣政殿走去。
“我就不進去了。”蘇媯停步,她挪步到殿跟前的紅柱旁,淡淡說道:“商議國事,有資格出現在宣政殿的女人只有貴妃娘娘,我去了,不像話。”
空氣中瀰漫的香燭味讓姜之齊難受,他聽了這話,不禁嗤笑,這男人走到蘇媯跟前,俯身湊到她耳邊冷聲笑道:“也是哦,如果我是你,我也不進去。因為我不知道是以什麼身份進去,先帝的未亡人?還是兒媳婦。”
“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鬥嘴鬥舌。”蘇媯雖然眼睛還是通紅,只不過沒有再掉眼淚。“還請王爺進去後好好說話,妾身就在外邊看著。”
姜之齊重重地哼了聲,擰身憤然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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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裡很亮,千寒坐在龍椅,頭趴在案桌上,手無力地抱住後腦勺。在他身邊的是德貴妃,她頭上的華貴金鳳換成了銀製的,臉上薄施了層淡妝,倒也清秀。
德貴妃將手輕輕附在千寒的肩頭,無不顯示出她十分關愛這位小皇帝。現在蘇人玉圍守長安四門,王賓則帶人去‘請‘安西王,宮裡就由她和肅王、常公公等人主持。
“諸位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麼。”德貴妃一眼掃過去,現在在殿裡幾乎都是支援小寒的,除了禮部尚書胡安,他是姜之齊的人。
“娘娘,先帝駕崩應該會留下遺詔,請您拿出遺詔後,臣等自然參拜新帝。”胡安不卑不亢地說道。
肅王李祁是德貴妃的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