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嘿嘿地笑,抽出在竇正旭手裡的袖子,大刺刺步入屋內坐下。
只是他坐沒坐相,人家都是跪坐,他是往桌子一靠,翹著腿坐。歪歪扭扭地轉頭跟她說話:“那小子太傻,好哄騙,正好拿來逗逗樂。”
說著,嘴角啜著八卦地笑,又問:“怎麼,我們公主殿下這就要二嫁了?我該不該說恭喜?”
趙樂君算是怕他了,不得不沉下臉低斥一聲:“住嘴。”
魏衝這才把笑了斂起,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在她面前總算是工整地坐好了,給她彙報她離開洛城之後都發生了什麼。隨後極認真地說:“如今公主要緊的事,是要讓陳家徹底翻不了身。陛下遲遲不發落那老匹夫,還是打算著用恆王壓制太子,畢竟陳家是世家,勢力還是有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公主以為呢。”
“我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所以才著急趕回來。太子暗中保了南陽王和霍廷,讓他們能夠安然離開,我父皇心中多半也不痛快的,陳家的事,我晚些就吩咐下去。”
魏衝如今身為她的謀士,盡責提醒,見她有謀算,就不再多話,咧著牙動了動腿,嘀咕著站起來。
“我怎麼就是不習慣這樣坐,麻了麻了。”
沉重的氣氛就被他鬧得都散了,趙樂君好氣又好笑:“你這個樣子,跟別人說你是世家出來的,都不會有人信。”
“不信正好,省得丟了我祖宗的臉,要氣得入夢找我算賬。”他跺了跺腿,一拐一拐往外走,走到門口,突然又轉身說,“真不要我道聲恭喜啊?”
一筆直接就朝他臉面砸去,讓他一溜煙地跑走了。
趙樂君聽著他遠去的腳步聲,哭笑不得,當年怎麼就收留了這麼個嘴上不饒人的禍害。
不過被他一鬧,趙樂君心裡倒是輕鬆了不少。吃了些東西,她就更衣沐浴,讓人準備車駕,進宮面聖。
既然知道父皇病了,哪裡能不去探望。
武帝罷朝三日,在寢殿內修身養性,總算是有了些精神。
這幾日政務都讓太尉過問著,如今已經見好,就來到堆了高高一摞奏疏的桌案前。
哪知才坐下,就聽聞說趙樂君已經回到洛城,進宮求見。
他拿著奏疏的手一抖,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些火氣又在心底翻湧著,剛剛還覺得呼吸順暢,這會居然又提不起勁來了。
他扶著桌沿,半天才從嘴裡吐出兩字:“不見!”
他不想這個時候見這個女兒,不想聽她為姬家辯解!
然而,帝王的金口玉言也有不中用的時候。
趙樂君已經徑直來到了大殿上,朝正對自己咬牙切齒的父皇淡淡地笑:“女兒回城便聽聞父皇龍體抱恙,心中憂慮惶恐,未經傳召就匆忙而來,還望父皇恕罪。實在是女兒放心不下。”
帝王險些就被生生慪出一口老血。
反了!真的是要反了!這個昔日小心翼翼,伏低做小的長女也敢在他跟前耀武揚威了!
第42章
趙樂君話落,大殿卻死寂一般,安靜無聲。
帝王臺階之上高坐,雙目赤紅盯著不請自來的長女,憤怒不必宣之於口,從那雙眼眸中洩露出來。
趙樂君視若無睹,臉色依舊是淡淡地笑。
父女無聲對峙,帝王到底因為憤怒略遜一籌,忍耐不住冷冷下逐客令:“你不到朕跟前來,朕便好得很。”
“那是女兒的不是了。”趙樂君聞言朝他又施一禮,直起身後才繼續說道,“既然父皇不待見,為了父皇的龍體著想,女兒就此告退。”
說罷,居然是真要轉身離去。
本就被她的到來氣得難受的帝王猛然呵斥一聲:“放肆!朕這裡什麼時候容你來去自由,目無尊上!”
父親難纏,趙樂君倒是神色輕鬆,再度回身,對上他圓睜的怒目淡然道:“那女兒恭聽父皇吩咐。”
她始終從容不迫,不為天威惶惶或被激怒,反倒叫武帝越發覺得憋氣,就好像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他用力喘了幾口氣,理智迴歸一些,冷聲道:“你在上郡,卻瞞著軍機不上報,又讓姬家軍無旨調動。你今日敢調動姬家軍到上郡,明日是否就要把姬家軍調遣到這皇城之內!”
責備的話連二連三,趙樂君口中說了句不敢:“上郡當時岌岌可危,姬家軍英勇衛國,從無僭越,父皇何必過多猜忌。女兒知道這些年來,您總是疑心我與太子要謀朝篡位,一而再的打壓著姬家。可是父皇……”
她抬起頭,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