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已經不再對自己慈眉善目地父親,一字一字地道:“女兒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子已經是太子,他不必爭不必搶,往後就是帝王,我與太子為何要謀逆?如若母后還在,父皇可還會聽信他人讒言,視我姐弟如毒蠍?!”
這是她首回在帝王跟前說出這些年來的委屈。
武帝有片刻的愕然,下刻咬牙道:“你是在指責朕嗎?!如若你母后還在世,也要被你如今的桀驁不馴所驚!”
“父皇!”趙樂君此時心底有悲與怨翻湧,語氣也變得犀利起來:“如果母后還在,只會心寒!她的父親在你年輕時傾盡舉家之力支援,她的兄長為國為君,馬革裹屍。姬家滿門忠烈,可換來的只有父皇你無窮無盡的猜忌!我該幸母后不在了,不然要又要經歷多少痛徹心扉!”
“趙樂君!”
在她失態的嘶喊中,帝王勃然大怒。
姬家是他最不願意提起的虧欠,正是因為心中有愧,才更想要處處抓出姬家的錯處,似乎這樣才能夠把他的虧欠給遮掩,讓世人所遺忘。
趙樂君聽見他呼自己的姓名,心中湧起更多的怨懟。
樂君樂君,悅君悅君。
她母后將所有都給了心愛的郎君,可最後換得了什麼。
只是換得他對她的血親征討,欲除之後快!
帝王父女在大殿中就爭吵了起來,宮人早已經惶恐跪下。而把心中怨氣都發洩了出來的趙樂君,反手抹了一下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淚流滿面。
可是那一下並不能讓眼淚停止,反倒越發洶湧,讓她以手掩面。
武帝坐在高位,那一聲咆哮後,也似乎用盡了力氣,只能無言張大嘴呼吸著。
良久,他在女兒無聲的哭泣中,憤怒的神色一點一點消散,最終被濃濃的疲憊感吞沒著。
剛才那一聲,也讓他想起了女兒名字的含義,想起了元后離世前,緊緊握著自己的手說一定不能叫姐弟受了委屈。
他當時是怎麼答應的……武帝居然有些想不起來了。
那個時候,他已經納了陳後為妃,多在她宮裡,貪戀陳後年輕的身體。
再後來,胡人勢不可擋,陳後產子,姬家頻頻在戰場上失利,國土喪失,群臣皆責難姬家。
他順勢而為……奪了姬家一半的兵權,讓姬成臨殘兵疲將的苦守北地。
陳年舊事不斷在腦海裡徘徊,讓他頭痛欲裂,更加不想去分辨錯對。
他是帝王,天下之主,天子威儀,不管是誰都只能臣服!
帝王目光沉沉,抬頭看向已經擦乾眼淚的長女,在她那酷似元后的面容中有一陣的恍惚,最終閉眼道:“你今日放肆,朕容忍了,但絕無下回。去吧,看看你弟弟去,再好好準備議和一事……還有,朕覺得你與連雲還是相配的,朕希望你莫要辜負他一片愛慕。”
趙樂君走出大殿時,眼中的淚已幹,不論是悲傷還是憤怒,都已經在帝王最後一句話裡碎裂,消散。
她腳步沒有停留,步履沉穩地去了太子那裡,一顆心宛如固城。
太子已經打聽到阿姐進了宮,猶豫著要不要到帝王跟前,卻見她眼眶微紅,明顯是哭過的樣子走來。
他心中大驚,三步做兩步,一把去扶住她:“阿姐,你怎麼了?”
為什麼哭了?
“……他呵斥你了?!”
少年從焦急道目有冷意,聲音不自主的拔高了。
趙樂君回握住弟弟的手,朝他燦然一笑:“無事,不過吵了一架,你近一個月可好?”
太子手掌裡一片冰涼,叫他心疼,忙寬慰她:“阿姐安心,弟弟好著呢,昨兒我還用了兩大碗米飯,嚇得宮人都不叫我再用了。”
趙樂君眼神都溫柔得能擰出水來,拉著弟弟坐下,見到桌案上放著新鮮水果,宮裡也井井有條。
這些日子以來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
“平時用得少,突然增食是要傷了脾胃,誰敢讓你海吃。南陽王一事我聽魏衝說了,你做得很好。”
太子被突然誇讚,露出靦腆地笑說:“不過是跟在後邊推波助瀾,大功勞還是上郡的戰事,讓父皇不敢再起內禍。”然而,說了兩句,臉色就古怪了一些,“南陽王好擺平,不過兩萬兵力的藩王,不足為懼。但霍廷就不好說了,手上兵力五萬,被奪回鐵礦之餘還平白受冤屈,恨上陳家不說,怕要跟其他武將有心思。”
武將好不容易跟世家有了抗爭的底氣,再被打壓,帝王猜忌亦重。今日一個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