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嫩了,不耐磨,也不耐洗,我看著倒像是洗壞了的。如果你喜歡這件,我給你補補,再做一身這個顏色的如何?”說到底還是她疏忽了對男人的照顧,才會有這樣的事。
楚漵見石初櫻已經放棄了對靠山屯的關注,自然要添一把柴禾,遂道:“哪裡就得你親自動手勞累了?就讓丫頭們補補也就是了,在家裡讀書寫字穿著倒也舒服。新衣裳還是讓下人去做吧。”
石初櫻最近把精力都放在了給寶寶準備各種日常用度上,衣食住行的都得慢慢準備,一時間倒是把楚漵給丟在了一邊。
石初櫻看著楚漵心裡有些歉疚,便張羅著喊來針線上的人給楚漵量新尺寸,又張羅著開了庫房去找料子,這一忙便把林怡貞的事忘得一乾二淨的。
等石初櫻緩過精神的時候,不由嘆一聲:不管多深重的苦難,對外人來說都不過是一時之痛,總歸會變得風淡雲輕起來了;而真正要承受到底的還是受害者自己。
石初櫻到底做不到視而不見,她摸出一顆百靈丹來,交代給侍電:“如果她要打胎,我們無權阻止,可總歸要小心行事。不然她那身子,萬一流血不止,很可能一命歸西去。這顆藥留作萬一使用。”
“林姑娘這樣的身板竟然沒有在路上滑胎,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侍電言外之意,如果在出逃的路上滑掉了多省事啊。
還有,他看了許多宅門裡的事,不是都說懷孕前三個月最容易小產麼?哪怕閃個腰都能掉孩子的,怎麼這個跑了幾座山都沒事?他侍電大人真是搞不懂了……
他拿著百靈丹跟府醫抱怨,倒是府醫捋一把鬍子道:“大人年歲還小,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人提著一股氣的時候還好說,如今這股精氣神一旦卸下來,只怕不用打胎那麼麻煩了……”說著,老醫生揹著藥箱、提著藥包,搖搖晃晃地走了。
老醫生再次給林怡貞細細摸了脈,問了她哪裡有什麼不適,林怡貞猶豫著還沒說,十一小丫頭就快嘴道:“先前換單子的時候看見有些血跡,林姑娘的衣裳也是,奴婢也沒敢給姑娘洗澡……”
林怡貞漲紅了臉,屋子裡可還有侍電這個大男子還在呢。不過顯然另外三個人都沒當回事……
老醫生點點頭,“嗯,只怕是胎死腹中之兆。姑娘先前精神高度集中,精力和身體都消耗太過,如今放鬆下來,只怕會大病一場,而胎兒尚未成形,如今已經化為血塊。待老夫開一副清理的方子,吃上幾天,把殘血清理乾淨了才好。”
林怡貞淡淡地點點頭,這個孩子不是被期盼和祝福來的,活著反而是虐賬,去了倒乾淨。既然要投胎為人,又不是畜牲道,何苦生在那樣的人家?那樣的村子裡?
他們怎麼配得上一個‘人’字?!重新輪迴只有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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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林怡貞這裡如何,望雲村石家宅子去氣氛不大好。
楚漵和老將軍正在外院的書房裡,相對而坐,表情卻十分的古怪。地下躬身站著一個風塵僕僕之人,正是當年前來望雲村的管事肖猛。
楚漵坐在上頭瞧著肖猛一臉焦急,去面無悲色,衣著也並無異常,心裡已經大定,便淡淡地聽著他回話,並不出聲。
“……端午節的時候,老太太一時沒忍住,多吃了兩個粽子,到了晚間就嚷著肚子疼,府醫先看過,說是積食了,開了山楂丸和消食湯。
……到了夜裡便有些不大好,急召了御醫進府,診脈還是積食。又說老太太年歲大了,粽子這等東西吃上一兩口嚐嚐味道可以,吃兩隻實在脾胃無法克化了,只能慢慢運化。
後來洌大爺審了服侍得下人得知,當日老太太其實、其實還悄悄吃了兩隻小粽子……所以,積食難消。
御醫的意思還是吃瀉藥排出去的好,只老太太年歲大了,吃瀉藥恐有不妥,便只調了消食湯的方子。
倒是老將軍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重重哼了一聲,“說重點!”
肖猛不敢抬頭看老將軍一眼,嚥了下唾沫,道:“一連多少天了,消食湯效果不大明顯,積食仍在胃裡無法運化。御醫說,恐怕在這麼下去要成胃石,還需早作決斷。不然真的成石就無力迴天了……”
這年頭得胃石的人不是沒有,基本都是脾胃積弱,無法運化食物又排不出去,漸漸成了石頭一樣堅硬的東西。一旦長成大型的胃石,便是御醫也無法了。
楚漵垂下眼簾,總不能讓老祖父瞧見他對祖母不敬吧。
說實話,他對這祖母實在是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