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更好,說不定,會變的更糟糕。論身份,我一個儀衛正,不可能與群臣當面爭論,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江彬好歹是被大臣罵,我連被大臣罵的資格都沒有,說不定人一到南京,就被捉起來了,反倒成了對付娘娘的一件武器,不就成了幫倒忙?”
“至於說辦法,那也沒有。我的腦子怎麼比的上那些文官士人?他們是專門吃這碗飯的,要講算計計算,勝我十倍,往日我最多是仗著有靠山,有大義,可以和一些人鬥一鬥。可是這次,大義和道理,都在別人一邊,我手裡什麼都沒有,就算想鬥,也沒有鬥下去的本錢。所以就算是找智囊,我也不夠資格。我與江彬有過節,與壽寧侯,也有過節,過節還都不小。現在呢,娘娘和他們還能算一條線上的,大家都是皇帝這邊的,不管自己怎麼鬥,在這個問題上,是一致的。我如果去了,那兩人就會對付我,娘娘難道不保我?這樣一來,反倒是亂了自己的陣腳,比我不去就更糟糕了。”
如畫聽著頻頻點頭,也覺得對方說的是道理,可是滿懷的希望,就這麼被撲滅了,又覺得前途渺茫,心情格外的沮喪。只好問道:“按你這麼說,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那倒也不是,你替我告訴娘娘,我給她出的主意,就是順勢而為,不可逆勢而動,該來的讓它來,該走的留不住。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順勢而為,順水行舟,逆勢而動的話,多半會粉身碎骨。”
第五百零三章重遇至尊·天下無主(十七)
“你讓娘娘聽那些奸臣的?萬歲現在的身體,你讓他舟車勞頓回京師?娘娘說,你一定有辦法的,怎麼卻出這種主意啊?那要你去的話,和江彬又有什麼區別?”
“是啊,我去了南京的話,也只有這種主意。你聽不懂沒關係,只要娘娘聽的懂就好了。我只說一句,難道萬歲留在南京,身體就一定能大好麼?萬歲回了京師,真有了什麼不測,娘娘至少身上無責。若是人在南京有了什麼高低,這個責任就都歸到了娘娘的身上。到時候那是什麼後果,你們想過沒有?江彬為什麼不說話了?就因為他不敢擔這個責任,而這個責任,同樣不該由娘娘來擔。所以不管萬歲回到京師後,身體是會痊癒還是會惡化,都只能由那些大臣來承擔,娘娘是不能多說一個字的。”
法不責眾,即使正德真的回到京師就死,由於提出這個建議的文武太多,事後也不會被追責。可如果他是在南京出了意外,那麼作為堅持留駕的罪魁禍首,肯定要承擔所有責任,那局面就真的不堪設想。
如畫倒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也知道正德眼下的身體是何等孱弱,如此漫長的行程,這位天子的身體,還能頂的住?
“將軍,你說的或許是道理,可是你不在南京,有些事是不知道的。那些該死的老倌,平日裡就對娘娘頗有非議,不過是萬歲壓著,沒讓這些非議真的成了現實。如果萬一萬歲……娘娘該怎麼辦?”
“你聽我說,娘娘前面,現在還有個江彬擋著,要論百官憎恨的物件,江彬怕是要排第一。再者,他手握兵權,更是不罪之罪,娘娘反倒是次要的。即便萬歲真的有什麼,也不會有人馬上對付娘娘,可若是現在表現的太強硬,讓娘娘成為百官的公敵,那就真不好說了。畢竟她頭上,並沒有一個誥封作為護身符。所以讓她按我說的做,不要和群臣對著幹,這件事裡,不要承擔任何責任。如果將來娘娘真的遇到什麼兇險,楊某必不負娘娘昔日恩德。”
如畫滿面淚痕的離開,蘇若兮正想趁機與楊承祖結交一番,卻見他同樣面色凝重的在後隨行,就連話都沒敢說。作為清樓花魁,這點眼色是有的,這兩人多半是借用自己的地盤,在商量一件什麼大事,而這件事怕是事關重大,而且前景似乎還不大妙?
如果能把這事探聽明白,可能就是一筆巨大財富,不過若是一個搞不好,不明不白的死掉也有可能。蘇若兮搖搖頭,“看來我是沒有這個命了。”回到房中,輕輕哼起了跟王府戲班子裡的人學來的曲子“可憐負弩充前陣……”
回到王府,送租子的車隊依舊是那麼多,還有許多莊頭提著各色的土特產,過來交納孝敬。見楊承祖來了,都紛紛過來見禮,套著交情,賠著小心。王府的威儀已經樹立起來,欠租鬧佃的事,基本見不到了。等走進卿雲門時,發現值衛的宦官,居然又是黃錦。
去歲的這個時候,兩人在這裡爆發了一場衝突,結局就是黃錦被打了一頓板子,又罰了跪。可後來才知道,他竟是世子身邊的心腹人,看著世子長大,跟世子一起讀書的心腹宦官。
位階雖低,但素有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