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將他打一頓給自己出氣,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後來兩人的關係,也就這麼不鹹不淡的下去。內外有別,誰也犯不上巴結誰,但同樣誰也犯不上害誰。
見他進門,黃錦已經見怪不怪,只問道:“儀正這是拜見世子,還是拜見娘娘?”
“給娘娘問安的,得空的話通報一聲吧,另外有點事,需要面稟,這是規矩,你懂得。”
楊承祖擔任儀正後,與蔣妃一起搞了個面稟規矩出來,即儀正與長史每天清晨向蔣氏問安,並請示一天的工作內容,到了太陽落山前,再來問安,彙報一天的工作。這種早請示、晚彙報的工作模式,保證了蔣妃可以隨時掌握府裡的動向,又由於是文武同時進行,也不大可能串通隱瞞。
除了這種例行彙報外,遇到特殊情況,還可以用這種直接拜見的方式,單獨來面會蔣妃。這樣的設定,讓前院每一個人,隨時都可能被密報檢校,也就沒人敢有絲毫的大意或怠惰。
蔣妃並不知道楊承祖與自己女兒的實際關係,她對於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有些人確實就楊承祖與朱秀嫦的事來說過什麼,然後就都被她罵了回去。一向寬厚問候的蔣妃,破天荒的發怒,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也知道了這種事以後不能再提,否則的話,怕是連親戚都沒的做。
按蔣妃的想法,自己既然已經表示了拿楊承祖當兒子看,也就是點明瞭希望對方和秀嫦做姐弟,而他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這裡的分寸。更重要的是,她對自己的女兒有信心,相信秀嫦不至於做出什麼傷風敗俗之事,壞了王府門風。這些流言無非是別人中傷,信不得的。
只是最近朱秀嫦稱自己染了時疫,而且還會傳染,蔣妃就不敢再讓她進府。萬一傳染給朱厚熜,那就麻煩太大,在她的心裡,女兒不管多親,終究是不如兒子重要的。再加上朱厚熜最近身體確實出了點小狀況,她的全部心力就都放在兒子身體上,其他的事並不怎麼上心,就連這面稟她也只是與楊承祖談著朱厚熜的健康,直到從楊承祖嘴裡聽到那個訊息。
“什麼?天子落水,情況堪憂!”蔣妃難得的失態了一次,聲音已經有些走調,緊張的四下張望著,好在他們兩人相處時,照例房間裡不留人,倒是不怕走漏風聲。她一臉緊張道:“你……你這孩子,這種訊息也是能亂傳的麼?若是被別人聽到,說不定就說咱們興王府心懷不軌,毀謗君父……”
“娘娘,這訊息準的很,從劉娘娘那傳來的。傳信的人剛叫我打發走,她想叫我去南京的,我沒去。我想用不了多久,咱們安陸的官場,也會聽到這個訊息。這個時候就是要比快了,咱們早一天得到訊息,就可以早一天做準備,免得到時候亂了方寸,就不好了。”
“準備?這種事我看咱們還是當不知道的好一些。”
“娘娘,就算您想當不知道,泥老孔那也會派人來通知咱,到時候該準備的,怎麼也是要準備,相信我,這種事宜早不宜遲。”
蔣妃沉吟片刻道:“那你說說,王府該如何準備,又準備些什麼?讓哀家心裡有個數可好?”
第五百零四章重遇至尊·天下無主(十八)
大明藩王不授實職,不與四民通,即使是親藩,在自己的封國裡,也沒有什麼實際權柄。至於初設藩王時,所設計的那種以藩王守衛領土的想法,實際上已經徹底廢棄,沒人再提這些。
按蔣妃想來,即使孔璋那邊把天子落水返京的訊息傳來,王府這邊,也不會有什麼事做。楊承祖的拳頭輕輕在蔣妃的肩膀上捶打著,輕聲道:“娘娘,臣以為,我們該準備的,總歸是要準備的。倒不是說要備什麼藥材,或是請什麼名醫,那用不到。不過呢,那幾臺大戲得唱的更歡實一點,安陸的那些文人,也要發動起來,把輿論造起來。再準備好祭祀之物,等到萬歲落水的訊息傳來後,也好及時為萬歲祭天祈福。還有,咱們準備的那些莊頭和狀子,也該用上了,讓他們到府裡去哭,去鬧,去告。”
“你……你是什麼意思?”蔣妃一臉疑惑“你那精忠傳的戲,想怎麼演就怎麼演,哀家是不管你的。只要別在王府裡面演,其他都隨你去。可是你安排人告王府,這是鬧的哪一齣?萬一他們一挑頭,下面有人跟著鬧起來,那局面可就不好收拾了。”
“娘娘高瞻遠矚,卑職佩服。只要有人挑頭去告我們,肯定就會有人跟著,不過娘娘您聽我說,他們告又能怎麼樣呢?先別說府裡的泥老孔,就是到了省裡,也不會拿咱們怎麼樣。為了這種官司,驚動到朝廷裡,可能麼?而且萬歲的身體如此,我想就算朝內的幾位閣臣,也不會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