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倒是沒有什麼架子,一把年紀的人,依舊是親自值宿。他對楊承祖也很友善,並不嫌棄對方官卑職小,反倒是擺出平輩論交的態度來,讓人頗為受用。
他是從京裡來的,於京裡的局勢比較熟悉,從他嘴裡得到的情報,也遠比看邸報來的靠譜。兩人正在說著局勢,就聽到了陣陣驚叫聲,接著就是火藥炸響的聲音。郭勳的面色一變,“不好,這是有人故意放火,快去救駕。”
他說完這話,人已經像箭頭一樣衝了出去,雖然滿身盔甲,可是他身邊那些武藝過人的親兵,卻衝的還沒有他快。只是他終究還是不如楊承祖快,由於早有準備,楊承祖今天根本沒穿鐵甲,只是穿著飛魚服。一見火起,立刻向著行宮那邊飛奔而去,邊跑邊道:“快取水和棉被來。別忙著救火了,破房子燒了就燒了,救駕要緊!”
聽到這句話,郭勳也醒悟過來,回頭對自己身邊的親兵道:“你們也快去找條被子,噴上水拿過來。”
武定侯身邊的親兵許多是見過戰陣,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精銳,手腳很是麻利。不過楊承祖這邊實際是早有準備,兩下比較,終歸還是他快了一籌。一條棉被噴的透溼,被他舉在頭上當做護身的甲冑,一路飛奔著直衝到行宮。
行宮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黃錦和他手下的武監拼命的抬水滅火。可是直到這時,大家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附近沒有水源。
白天的飲用水和生活用水,都是衙門用水車拉來的,由於備的水很足,沒人意識到這個問題。等到救火的時候,才發覺找不到水。行宮裡的水井,已經被人填死,這些放火的人顯然準備的很充足,不讓人找到撲救的工具。
宮裡的房子搭的一樣很近,由於時間緊張,事先錦衣衛和王府護衛雖然搜查過這座行宮,但也只是看看有沒有地道夾層之類的機關,卻不曾注意過這院落裡水井的使用情況。
院落裡房間的房頂上,早就堆好了柴薪,有的地方還潑好了油,這時候火一點起來,幾成連營之勢。那些宦官武監的武藝不弱,可是沒有合手的器械,血肉之軀對上烈火,也沒有更多的辦法可想。
楊承祖頂著棉被衝過來時,黃錦正在那裡發急,手中揮舞了一口單刀,督促著那些宦官撲上去救火。至於那些同樣被困在火海里的宦官、宮人,就沒人顧的上了。見到這棉被,他似乎才明白了過來,自己的腦子有點糊塗,怎麼就沒想到這招?
小宦官們手忙腳亂的去尋找棉被噴水,楊承祖這時已經大吼道:“全都閃開點,不要擋路!”又撕了一塊沾水的綢巾,糊住了自己的口鼻。不過也就在此時,另一邊也有一人高舉著浸了水的毯子猛衝過來,在那人身後,還跟著一群衙役民壯。
這人高喊道:“衛輝推官毛伯溫在此,沒有東西的不要擋路,快去後面提水,水車來了。有肝膽的,隨本官前去救駕!為國盡忠,就在今日,河南的好男兒,拿出自己的手段來!”
第五百四十章功高計毒(八)
毛伯溫?楊承祖對這個名字似乎有點印象,不過實在似乎想不起來是誰,只是隱約記得,戲臺上那大將生來膽氣豪的定場詩似乎跟他有什麼關係。不過現下這種關係根本就不重要,他只知道,這人是自己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衛輝府推官,是個文官的職位,看來人的年齡,似乎也不算輕。不過手腳依舊麻利,速度半點也不慢。而且當他報出自己衛輝推官的身份後,這些小宦官左右散開,反倒是擋住了楊承祖前進的路。
“閹狗!”楊承祖心裡暗罵了一聲,不過依舊橫起膀子撞開幾名擋在路上的小宦官,跟著毛伯溫身後疾奔。這時,行宮內依舊處處尖叫,到處哭號。火光和煙塵的作用下,人的目力大受影響,毛伯溫顯然也沒受過火災裡救人的培訓,只是用溼毯擋住身子,卻沒像楊承祖那樣用溼布護住口鼻。
濃煙陣陣,嗆的這位冒火救人的推官陣陣咳嗽,腳步不自覺的慢下來。猛可的,他只覺得背後一股大力襲來,他甚至來不及發出求救聲,人就重重的向旁倒去。在他身旁,乃是一片未曾過火的荊棘叢,人跌進去再想站起來也要費番手腳,等他好不容易掙扎著起來時,四下裡煙霧瀰漫,尋找嗣君的居所,已經變的異常困難。毛伯溫跌足嘆道:“這是誰?是誰推了老夫一把?來人啊,快來人救駕!”
楊承祖對於皇帝的居處十分清楚,煙火雖然大,但是並不能阻礙他找路。等來到房門外時,見這裡已經被火圍住了,房頂上烈火熊熊,不知道什麼時候,整間房子就會被烈火燒燬。門口處,則被人放了一塊大石,顯然是防範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