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低垂下去。眼睛突然受到強光刺激,有點睜不開。
一隻大手猛的攥住了他的頭髮,將他向上一提,他不得不抬起頭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中年人的面孔。這人生的其實不差,得算是美男子一級,只是目光兇狠,表情有些猙獰。他端詳了一陣楊承祖,然後道:
“你就是那個河南八府第一好漢楊承祖吧?我叫錢寧,你應該聽說過的,掌管南鎮撫司,換句話說,你們這些錦衣衛的性命,都捏在我手裡。大家明人不說暗話,吃這碗飯,就沒有手腳乾淨的,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抓或是不抓。這裡是南鎮撫司的一個秘密地點,沒人知道,你就別打算有誰來救你了。現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沒時間跟你說那麼多廢話,我只問你,是誰,害死了我的兒子?”
“你兒子?誰啊?”楊承祖被打的不輕,順著口鼻流血,有氣無力地問道。
錢寧的表情異常兇狠“我兒子就是錢靖,也就是皇孫朱靖。我是萬歲的義子,我的義子,就是皇孫,明白了麼?我瞭解過了,他看上了你的女人,這沒什麼,男人麼,找的女人好,自然就會被別人惦記上,不是很正常麼。如果你為了爭女人把他打一頓,我只會怪他帶的人不夠強,自己的本事不夠好,不會找你麻煩。可是你不該殺了他,他跟你搶女人,你就殺了他,什麼時候這天下有人能比我錢寧還霸道了?”
一記重拳打在胃部,楊承祖這回是連血帶胃液一起吐了出來,錢寧一連又是幾拳,接著問道:“說,是誰動手殺了我兒子。那四個兇人是誰,他們現在在哪,你又為什麼要對他下死手,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說了,我可以看在張容的面上,饒你條活路。否則的話,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張嘴,大家都是錦衣衛,自家的手段總該知道吧。你覺得錦衣衛三十六道大刑,你能扛過去幾道?”
“我……我不知道大都督說什麼……”
錢寧這次沒有動手,而是冷笑了一聲,幾步踱了回去。在地牢裡,放著一張鋪著上等猩絨毯的大椅,他朝椅子上一坐,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冷聲道:“很好,不愧是咱們衛裡的人,這個嘴確實夠硬。那我們換個問題,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為寧藩效力的,一共出賣了多少情報,又收了多少錢?”
“大都督,……我聽不懂你說什麼……咳咳。”這一通毒打,似乎肺也有些傷,他說話的時候,總覺得肺部不大舒服。
錢寧哼道:“不明白?不明白很簡單啊,來人啊,讓他明白明白。什麼時候肯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們再停下。我方才問的問題,他回答哪個都行。我就不信了,還有人的嘴能硬過王法?”
這時,帶楊承祖回來的那名千戶小聲道:“傑少爺似乎帶人去抄楊承祖的家了,或許從他家裡,能搜出什麼,至於這裡,您交給卑職就好。”
“也好,那你給我小心伺候著,人家可是河南第一好漢,尋常的禮數,可款待不了這樣的好漢。”
“都督放心,卑職自然理會得。”等到錢寧帶著人出去,這千戶朝其他人道:“來人,給我取蟒皮鞭來,用最重手的那把。既然是河南第一好漢,我就先讓他舒舒筋骨,等到伺候完了這道金蛇狂舞,再請他吃螞蟻上樹。”
第二百四十五章自投羅網(一)
錢傑對於錢靖的死,從來就沒有什麼悲傷,於他而言,錢靖死了,只意味著與自己爭寵的人又少了一個。他唯一關心的,只是錢靖的幾個妻妾,自己是不是能去關照一下?
錢靖死的很慘,他們在山裡,只找到了一個頭。屍身已經不知所蹤。那頭也被野獸啃咬過,如果不是仔細辨認,根本認不出那是錢靖。也不知是活著時候被咬的,還是死了之後才咬,總之從上面的傷痕看,他死前過的一點也不舒服。
他們兄弟兩人差不多,都喜歡權,喜歡錢,喜歡女人,尤其是喜歡別人的女人。錢靖與焦榕成為朋友純粹是個意外,完全是因為焦氏那個女人,於是錢靖決定幫焦榕一個忙。總不過是幫一個孩子襲錦衣千戶的職,沒什麼麻煩的。
可是之後的發展,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順利,似乎對方也有自己的人脈,而且那些人脈在河南,更接地氣。接著,就是河南炒糧,建昌侯、壽寧侯都虧了一大筆錢,錢靖也跟著虧了不少。
錢靖就坐不住,想要到滑縣去一次,既是要再會會焦氏,也是要收拾了那個楊承祖的傢伙。再後來,就沒了蹤跡。
這次南鎮撫司壓過來,一方面是有公事,另一方面,也是錢寧自己在這邊有一些首尾要處理。只是沒想到,他們先是在黑市發現了錢靖的隨身物品,順藤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