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飛霜卻看著那十字架不順眼,“修女,這十字架……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啊。我不歸你們那個天主管的,也不信它,對著它發的什麼誓。”
“你們難道沒打算受洗麼?其實我可以為你們進行洗禮,進入天主教之後,我們就是教友,教會也願意為你們提供幫助。即便是在未來的談判中,也會取得很大的優勢。”特雷蒂顯然想把兩人遊說入教,積極的鼓動著,楊承祖搖著頭
“做你自己的本分,別想太多。主持婚禮,然後我們就回去,不要對大明官員傳教,這是原則,否則咱們沒的談了。”
三人在這裡討論著流程,那名老人走到桌前,似乎想要邁步上去,去挪動上面的十字架。可是他步履蹣跚,身形明顯不靈便,即便是上桌子這個動作,對他來說也十分艱難。
特雷蒂大叫著上前試圖阻止,冷飛霜又上前試圖阻止她。楊承祖初時對這種紛爭並沒在意,特雷蒂怎麼看,也不是那種虔誠的修女,最後肯定是她妥協。可是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搭把手時,異變陡生!
兩個女人的身子同時僵住,在十字架下方桌之上,赫然多了一面靈牌,不論如何,這東西顯然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上面的字樣看不清楚,但是冷飛霜的臉色,卻在看到靈牌的剎那之間,變的煞白,全無血色,身子也劇烈顫抖。幾乎是用盡全力的大喊一聲“不!這不是真的。”
那名聾啞老人的手中,這時已經多了一支短銃,燃燒的火繩,發出哧哧響聲。口內發出呵呵怪音,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
“冷丫頭,沒想到吧,老夫吞炭塗面,再改變身形,你就認不出我了。這也難怪,當初在教裡,你我也沒見過幾面,大家躲我都來不及,誰又肯真的看我了?只要略略做出一些改變,就算是騙過你,也沒問題。”
他的聲音如同鐵器錯動,讓人聽了之後周身寒毛倒卷,恐怕是真的吞了炭,燒壞了喉嚨,才會如此。
江湖上大多是亡命之徒,為了目標不擇手段的主,錦衣衛裡比比皆是,可是為了行刺,能把自己的容貌盡毀,再生生吞炭。這隻有在古籍中見過的手段,活生生髮生在身邊時,楊承祖的心裡,也陣陣發毛。
冷飛霜被槍制住,而且看她面色發白的樣子,似乎那靈牌對她的傷害,比那支短銃更大,短時間內是不能指望她自救,不管對手是何等可怕,也只能男人頂上去了。
楊承祖向前兩步,來到冷飛霜身側,臉上帶著為官以來養成的官威氣魄,目光利如刀劍,直盯向那老者“老東西,我不管你是誰,現在把銃放下,我留你一條老命。否則的話,就不要想離開這個屯門。”
老人的喉嚨裡,又發出了幾聲似哭似笑的聲音“好大的官威。不過,對我沒用。我跟你們官府作對了一輩子,幾時怕過官,又幾時怕過死了?我的綽號叫什麼,飛霜,你說給你的男人聽。”
“他是我們聖教的刑堂長老,蘇苦禪,人稱冤魂索命。不是說他武功有多厲害,而是說他殺人就像冤魂纏腿,只要認準了目標,就不會放棄。他最出名的一次,是在對手家裡做了五年馬伕,成了那對頭家裡最為得用的奴僕,然後在他全無防範時,一劍穿心。”
冷飛霜面無人色,身子顫抖,但還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個老人的底細,她的武功修為實際遠比這位蘇長老為高,可是自從看到那靈牌後,曾經心裡的希望粉碎,甚至提不起反抗的念頭。她直勾勾的看著蘇苦禪“三哥,他……他真的去了?”
“你自己動的手,難道還要問別人麼?他的屍是我收的,連你那把劍,也是我帶走的。你知道大智死前在幹什麼?他在破壞傷口,為的就是不讓人發現,他是死在你的劍下。你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他待你如同親生妹妹,一直為你遮風擋雨,甚至不惜挑了老朽的刑堂。我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經答應了不找你麻煩,來東南也只是想勸他回去,沒想到,卻只能帶他的骨灰回去!冷飛霜,你背叛聖教自立門戶,殺戮義兄,手足殘殺,你說我殺你殺的對不對?還有什麼話可說麼?”
蘇苦禪執掌刑堂,最喜歡做的就是殺人之前宣讀罪行,讓被執行者死的心服口服,冷飛霜聽到李大智最終還是被自己殺死,在死前卻還在努力保護自己,只覺得眼前一黑,如果不是被楊承祖抱住,幾乎癱倒在地。
於白蓮教眾而言,真正能算上她親人的實際不多,在自己同輩之中,只有李大智一人,能算是真正意義的兄長。面對其他人,她都可以輕鬆殺戮並無壓力,但是惟有想到李大智之死,她的心裡就總有一道坎是過不去的。
“蘇長老,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