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人手少,加上皇宮大內的房子都是老木料,風乾嚴重,靠著她手下的人力,應付不了這種程度的火患。
“太后當時曾吩咐過,派人去請蔣聖母躲避,說是派人來救。可是張老伴說……說這是天火,非人力所能阻擋,不要大家干預。還說,蔣聖母那裡人多,肯定一早就得到訊息,宮裡人手不夠,還是該先拿些東西,免得被火燒壞了。宮裡有好多先皇遺物,太后也難割捨,蔣聖母那裡也就沒了人……”
極度恐懼之中的夏皇后,用了好大力氣,才把這事交代清楚,然後又戰戰兢兢的看著楊承祖。自己雖然只是事件的經歷者而非決策者,可是畢竟蔣氏現在生死未明,楊承祖是否會遷怒於自己,實在難以把握。
想到對方的威脅與作為,夏皇后下意識的抱緊了前胸,用哀求的目光看著楊承祖“哀家真的不知道這事,張老伴是太后的親信,他的話,太后點了頭,哀家也沒辦法阻攔。”
明朝對那些親信太監,都稱為伴,如果跟隨時間長的,也就稱老伴,與後世的名詞並非同樣釋義。這張老伴名叫張華,是張太后的的親族,張太后專寵六宮,他便淨身入宮侍奉,是張太手身邊第一得用太監。
他是弘治朝遺老,在宮中輩分超然,很多管事太監,都是其乾兒子甚至是幹孫子,在宮裡還是有點面子的,也算太后在宮裡第一號親信。嘉靖這幾年時間,把張太后身邊的爪牙親信或是驅逐,或是貶謫,但是張華始終位置不變,依舊是太后身邊第一號心腹,即使是夏皇后對他,其實也是有些怕的。
楊承祖也能明白,張華固然沒膽子放火燒死蔣氏,可是當火勢起來時,他卻比張太后的心更狠毒。四年時間裡,蔣氏的地位逐漸超過張太后,在宮裡的權柄地位日重,作為僕從,張華等人算是對這種變化體會最深刻的那一部分群體。平日裡積怨不知多少,當發現機會時,膽子也就格外大些。
這個時代的人,是很信奉天人感應的,國家發生重大自然災害,往往就要歸咎於天子寵信了佞臣。現在朝裡第一號得寵的就是自己,而自己前不久又剛壞掉了張家一個駙馬,如果再往前算,這種仇恨就更多一些。
這次如果能燒死蔣氏,肯定有人出來說,是天子寵信了佞臣,才導致的這場天火。事實上,當火災發生後,這種輿論已經在宮裡擴散,從夏皇后的態度,就能說明這個問題。
既除了蔣氏,又可以參彈自己,嘉靖心情悲痛下,說不定真的會對自己的位置動一動,這閹人倒是使得一手順水推舟,一石二鳥。楊承祖冷笑一聲“原來如此麼?娘娘,你要是一上來就這麼配合,大家都省心,不好麼?好了,天色不早,早點休息吧,臣會安排幾個得用的宮人,幫娘娘蓋被……鋪床。”
他又揀起了那本掉在地上的話本,放到夏皇后面前“拿好它,別往地下扔了,您看,都髒了不是?這話本上的東西,並不是教人學壞的,而是幫人解放天性,聖人也說過,食色性也。娘娘聽臣一句,趁年輕,追風趕月別留情。”
第九百五十七章指鹿為馬
調繫了夏皇后一句之後,楊承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宮殿,身後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如果他估計的沒錯,被這麼一嚇,夏皇后今後是別想睡好覺了。
事實上,即使他膽子再大,或是權柄再重,也不敢真的去品了這樽至尊女兒紅。可是隻要他擺出這個態度來,再用言語恐嚇,就足夠把這個沒什麼社會閱歷的皇后嚇住了。
自己在東南傷了夏家的面子,更重要的是壞了夏家和謝家的聯姻,那位夏家的公子如果足夠多情,去教坊司問一問,不難知道自己對謝小姐做過什麼。這種事夏家沒辦法聲張,也沒太多的辦法報仇,但是肯定會覺得丟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雙方今後的關係,應該就是不共戴天。再加上永壽的事,張太后與蔣太后的矛盾等等,夏皇后跟自己肯定就是仇人。
她不像張太后,做事缺乏理智,容易衝動,這樣的人比起陰沉的主要好對付,可是在某些時刻,他們的破壞力反倒更大一些。聰明人知道規矩,懂得取捨,拿到把柄也多半是拿來做交易。可是一根筋的人,往往就只圖痛快,一下子就發作出來,反倒是不容易招架。
像是永壽的事,張太后是拿來當籌碼用,輕易不會丟出來,這位夏皇后就敢宣諸於口。如果以後再被她知道什麼,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風波。
對付這樣的人,就只能一次把她嚇住,最好是把她嚇到精神錯亂變成瘋子,或者讓大家相信她是瘋子。那麼今後她不管說什麼,也都沒人信,也就沒了危害。宮殿外,並沒有值守的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