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他話裡的含義,顧越流一步奪過黑衣人手裡的刀,利落的斬斷繩子,隨即蹬船跳上江岸,拔腿狂奔。。。。。。
黑衣人反應過來,面色微變,然隨著方才顧越流蹬船的動作,船隨慣性漂離江岸,黑衣頭子一個縱身跳了過去,其他黑衣人緊隨其後,朝顧越流逃跑的方向追去,留下塞婉公主一人在船上手足無措,她學著黑衣人跳船,結果腿太短,栽進江裡,撲騰兩下,直喊救命。
船伕們心下搖頭,好心的拿竿子將她拉上來,語重心長勸道,“你啊,別跟著你家少爺胡作非為,瞧瞧這可憐的身板,快回府吧。。。。。。”
江水涼,凍得塞婉嘴唇發青,渾身哆嗦不已,又嗆了水,癱坐在地上,許久緩不過勁來,船伕們看她長得醜就算了,眼下弄丟少爺,回府不知要吃多少苦頭呢,心生可憐,將飄走的船幫她追了回來,塞婉鼻涕橫流,求大家給她件乾爽的衣衫,她是不準備追顧越流了,顧越流跑得多塊她見識過的,憑藉著兩條小短腿,壓根追不上。
“你是姑娘家,我們哪兒有適合你穿的衣服。。。。。。”
塞婉打了兩個噴嚏,指著船道,“誰給我衣服,這輛船就送他了。”約莫被江水泡得腦子清醒了,她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衝著顧越流來的,否則好端端的把她單獨留船上做什麼,她是南蠻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公主,誰敢輕待她?
她的話一出,船伕們心動了,紛紛跑回船艙捲了衣服過來,共有十套,她去船艙換下,將十件全套在身上,和船伕們道,“這艘船你們十人分了吧,我回去了。”
袖子長,衣衫大,顏色灰灰暗暗的,加之她髮髻散亂,跟叫花子似的,碼頭上玩耍的孩子看著她躲得遠遠的,就跟見了鬼似的,塞婉搖晃著寬闊的衣衫,慢慢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時不時兩個噴嚏帶出鼻涕,她抹袖子擦,動作粗魯,連她自己都嫌棄自己。
她下定決心,以後堅決不和顧越流湊堆,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就算了,救命之恩也沒了,回到驛站,顧越武沒準還怪她不懷好意呢,得不償失。
想起顧越武,心頭總算有了些暖意,那樣肌膚勝雪的俊俏少年,做她夫婿就很好。
兩行鼻涕流下,她使勁吸了吸,繼續往前走。
驛站裡,梁衝忐忑了一早上,顧越流跑了,顧越澤不派人追就算了,他主動提出幫忙,顧越澤想也沒想給拒絕了,吃過早膳,就坐在二樓閣樓和顧越白對弈,神色悠閒,無半點憂色,他心頭納悶,是不是被顧越流氣狠了,不管他死活了。
看顧越澤杯裡的茶見了底,他立馬將其添滿,提著茶壺,目光擔憂的看向窗外,樹上的葉子在空中打著卷,慢慢飄落,樹葉蔥鬱的山林,凋零枯黃,盡顯頹敗,也不知顧越流怎麼樣了,人心險惡,他要有個三長兩短,顧越澤饒不了他,回京後,侯夫人只怕會帶人殺進家來,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他再不敢和顧越流有所牽扯了,那人太不讓人省心了。
金黃的小徑上,忽然躥出道急速飛奔的影兒,不遠處,還有群黑影兒,梁衝以為自己看錯了,擱下茶壺,走到窗欞邊,使勁揉了揉眼,問顧越澤,“越澤哥哥,你看田野裡奔跑的是什麼?”秋高氣爽,正是狩獵好時節,難道忠州境內這荒郊野外還有他沒見過的野物,稀罕,太稀罕了。
顧越澤扭頭,朝他揮了揮手,梁衝識趣的站到邊上,顧越澤看了幾眼,表情凝滯的轉向同樣望著窗外奔跑的身影,顧越白點頭,“是六弟了,以為他明天才回來,這午時還未過半就跑回來了,看來我還高估他了。”
梁衝瞄了眼窗外,訕訕提醒他們,“好像有東西在追越流弟弟。”
“不是東西,是人。”顧越澤眼睛落在棋盤上,慢悠悠落下一子,“六弟怕是經歷了些驚天動魄的事兒。”
顧越白嗯了聲,朝樓下喊道,“向春,六少爺回來了,帶上兵器迎接。”
黑衣人沒料到顧越流這般能跑,從船上逃離,他們亦步亦趨追著他跑,竟沒摸到顧越流的衣袖,他們比顧越流足足高出一個頭,身長腿長的,輸給個毛頭小子,黑衣人心頭挫敗,使出渾身解數仍追不上,尤其顧越流好像吃了某種藥似的,速度沒緩下來過,地上淌著他的汗,他還能一口氣跑到驛站來。
黑衣人上氣不接下氣,跑到現在,全憑著股信念,眼瞅著驛站就在眼前了,他交疊著雙腿,氣喘吁吁的問頭兒,“大哥我們還追嗎,到驛站了。”
一個顧越流都這般難以對付,驛站的人出來,他們只怕更應付不了,以現在的情況,手裡的刀都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