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飄動。離這麼近了,羅大米還是沒看明白這些是什麼東西,似有似無,根本無從觀察。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我靠,這莫非就是鬼火?
此時此景只有當事人才能深切感受,外人根本無法理解,語言已經無法描述那種感覺,說真不真,說夢不夢。羅大米神經緊張到了快要繃斷的邊緣,整個人就像浸在深深的冷水裡,有一種瀕死前的迷幻感。
他眼睜睜瞅著無數的鬼火朝自己湧來,隨即大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也不知多長時間,他慢慢睜開眼睛,此時天光大亮,日頭暴曬,眼前春花爛漫的。他爬起來,發現自己躺在荒山野嶺,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就像做了一場離奇古怪的大夢。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壓根就是一場夢。
後來他懵懵懂懂的下山,剛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經常打工的包工頭正在和老爹拉呱。包工頭一看他就喊羅兄弟,可把我大哥叫懵了。這包工頭財大氣粗,脾氣屬禿尾巴狗的,極橫,從來沒對手下人有過好臉。那天我大哥上工遲了點,正趕上他脾氣不順,罵得狗血淋頭,直接結賬辭掉。而現在,這包工頭就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親人,握著羅大米的手說,大兄弟,你真是時來運轉啊。原來那天上頭的大老闆來工地視察,看到工程進度挺快,心裡高興,就說找幾個工人典型嘉獎一下,正好羅大米推著一車磚走過來,光著古銅色的上身,揮汗如雨,陽光下頗有工人老大哥的風采,大老闆隨手就指,說這人不錯。
包工頭也沒當回事,就覺得這老闆純粹是吃飽了撐的。
這次大老闆又來了,開口就問那天的工人哪去了。他還帶著攝影師,想給我大哥拍些照片,想宣傳宣傳。包工頭頓時懵了,這才現巴巴從城裡趕過來,三顧茅廬請羅大米出山。
第三十一章我要砸樓
從這天開始,說來也怪,羅大米幾乎是心想事成,就算心不想,事也成。錢來得極容易,坐在家裡都有人主動送發財機會,真是我本無心向福貴,奈何富貴逼人來。這些年羅大米事業就像充氣皮球一樣,得地得魚塘得果園,承包工程,和鄉長書記把酒言歡,稱兄道弟,在這麼一畝三分地,說句話地皮子都顫顫。
羅大米發財了,有時候睡覺都會笑醒,不過他還算有點良知,恪守一條原則,就是不能為富不仁,家裡不養打手不仗勢欺人,儘量做到與人為善,眾生平等,鄰里鄰居能幫就幫。咱不說及時雨賽秦瓊吧,最起碼扶困解憂還是能做到的。
但天下的事就是這樣,你只要發財了,在屌絲窮人眼裡,這就是原罪。你做的再好也是惺惺作態,骨子裡大大的壞了,窮人一提富人,首先心態就不舒服,階級天然對立。這都是有先例的,當年建國土改,窮人當家作主,把富農地主打翻在地,再踏上億萬只腳。其中不少地主不是說壞的流膿,相反不少人都是心存和善的讀書人家,平時也開倉濟糧,可偏偏這樣的人死得最慘,不是燒死就是吊死,最後無人收屍,死無葬身之地。
羅大米絮絮叨叨說了一些自己發財後的心路歷程,解鈴忽然發問:“大哥,你老實告訴我,你外面有沒有人?”
羅大米愣了一下,而後才明白解鈴是什麼意思,他趕緊道:“我就你大嫂一個,糟糠之妻不下堂嘛。”
解鈴直愣愣瞅著他,羅大米嘆口氣:“這件事不撒謊,你大嫂可以證明。今天關起門來,就咱們哥仨,我也說句實話,不是……我不想找,而是自從做了那來錢財的法術之後,我就……不怎麼行了。”
解鈴點點頭:“我想也是這樣。那個範雄幫你做的,有點像茅山法術裡的五鬼運財,不過很多細節都似是而非。其實法術說穿了不過是一種比較另類的方法,和開車比徒步方便,坐電梯比爬樓省體力,本質上沒什麼區別。世間萬物都是守恆的,有所得必然有所失,你效能力不行,恐怕就是後遺症。”
羅大米嘆口氣:“其實吧,這錢賺到後來,就是個數目字。我們兩口子,也沒孩子,一對農村土老冒就算吃喝玩樂,能花多少錢?我要帶你嫂子出去旅遊,她不去,心疼那兩個路費。吃喝嫖賭抽,後三樣我都不沾,家裡大部分錢都存在銀行,平時也不花,就跟沒這錢一樣。有錢吧,主要還是滿足虛榮心,我作為村裡首富走到哪,旁人都尊尊敬敬客客氣氣,我心裡就滿足了。可時間長了,又覺得沒意思,我都有錢了還在乎別人眼光幹什麼,自己活自己的多舒服。”
我隨口道:“是,古代宮廷那些太監公公那麼貪錢,他們又不玩女人,宮廷吃喝也不錯,按說不應該貪,可一個個還是貪婪成性,有機會就摟,那都是一種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