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揉揉眼走過來,我不知哪來的無名火,照著他就是一拳。大劉平時挺壯的一小夥子,現在弱不禁風,一拳打坐在地上。
佟雅過去扶著他,哭著說:“羅哥,你幹嘛打人?我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小米這幾天都是我們一直照顧的……”
“你們就這麼照顧的?”我冷笑。
我走到床邊給妹妹解繩子。大劉慘叫一聲:“羅哥,不能解啊,不能解!”
我腦門上全是火,心裡已有了計較。妹妹很可能是得了什麼病,這些人編造了理由,說她瘋了,其實是把我妹妹軟禁在這裡,進行性侵害。
其實我這個想法非常幼稚,漏洞百出,細細一推敲就知道是個偽命題。可當時我真是一股火衝昏了頭腦,全身熱血直流。
他們真下的去手,我妹妹不但雙手被綁,就連腳上也捆著繩子,整個一日式綁縛。我趕緊解開她腳上的繩子,因為捆的時間太長,腳踝居然勒出紅紅的痕跡。
大劉這時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驚慌失措:“羅哥,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把她綁住,你千萬不能解開,要出大事的!”
我一把甩開他,就在這時,我猛然看到一樣東西,心下駭然,繼而憤怒,回頭對著大劉又是一拳。
在我妹妹大腿內側,清清晰晰有一個紅彤彤的手印,這是有人摸過的痕跡。
你摸就摸吧,居然還用這麼大力氣,生生掐出一個手印!
大劉徹底沒電了,坐在地上,鼻血長流,他哆哆嗦嗦地說:“不能解啊……”
我扶著妹妹從床上起來,用手指著他說:“你個人渣等著吃官司吧,咱們公安局說話。”
佟雅哭著扶起大劉,說:“我和小米是好姐妹,怎麼會害她?羅哥,你不要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
一邊扶著妹妹走,腦子裡一邊盤算,這時我慢慢冷靜下來,隱約覺得這件事很不尋常。
我正要扭把手開門,忽然聽到妹妹喉嚨裡發出“咯”的聲音,就像在打嗝。我側臉去看,羅小米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睜著大眼睛正看我。
她的眼神讓我很不舒服,從下往上瞅人。臉色慘白如紙,配上這邪氣的眼神,讓我情不自禁心臟狠狠抽了一下。真的,不知為什麼,這一瞬間我突然害怕了。說不出原因,就是全身發冷。
“小米?”我嘗試叫了一聲。
羅小米就這麼瞅著我,嘴角緩緩裂開,露出貓一樣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小米,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的喉嚨不停發出“咯咯”的聲音,又清又脆,每打一個嗝,身體就蠕動一下,給人一種錯覺,像是肚子裡有什麼東西正在順著她的食道往外爬。她正在用打嗝的方式要把肚子裡那鬼東西擠出來。
羅小米打嗝的間隙,又開始嘿嘿怪笑。她的雙眼沒有焦點,極其茫然,可偏偏那笑聲卻又像見到什麼特別好玩的東西,已經不能用開心來形容了。笑裡帶著成人化的邪惡。
這種笑絕對不是一個青春期的小姑娘能發出來的,如果硬要給這種笑找個主人,我倒覺得應該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色狼。
我腿發軟,有種強烈的感受,現在懷裡的不是我妹妹,非常陌生,是個其它的什麼人。
我顫著聲音說:“小米,你還認識我嗎?”
羅小米對著我,忽然說了一句話。
讓我吃驚的是,竟然一瞬間沒有聽懂。因為她說的既不是普通話,也不是我們家鄉的土語,而是用非常壓抑的語調,說了一句方言。
我們這座城市臨靠江邊,四通八達,是一座移民城市。羅小米現在所講的話,就是鄰省一個地級市的特殊方言。
我對這種方言略微通曉一些,因為有同事就是那個地方的人,他們經常私下裡用這種方言交談。
羅小米此時此刻說的這句話是:“這個妮兒面板溜滑,讓她給俺生個孩子。”
第二章自殺
這句話沒頭沒尾,我怔住了,實在想不出羅小米怎麼會說出這句話。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她高燒說胡話,得了失心瘋。
羅小米緊緊抓住我,臉上五官都扭曲了,頭上浸滿冷汗。光線極暗,氣氛非常壓抑,我真是有點害怕了。她的力氣特別大,左右扭動,根本不像個小姑娘,完全歇斯底里。我緊緊摟住她:“小米,我是你哥,你怎麼了?”
小米劈面給我一掌,半邊臉立馬腫了,打得我眼淚流出來。令我最害怕的,還是她的笑。羅小米一邊掙扎一邊怪笑,笑得邪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