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毛骨悚然。
她真的不是我妹妹了,我渾身顫抖,磕磕巴巴說不出話。
大劉過來幫我制服她,他苦笑:“羅哥,你現在見識到了吧。”
“她這是怎麼了?”我折騰一頭汗。
大劉非常嚴肅:“她肯定是中邪了。”
羅小米慢慢從笑過度到嚎叫,聲音十分尖銳,在高音區不歇氣長嘯,在場的人無不膽寒,面面相覷。我活這麼大從來沒聽誰這麼笑過,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惡毒。
把羅小米又送回裡屋,我疲憊地說:“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小米發病是在兩天前。我們懷疑和樓下的事情有關。”佟雅慢慢說道。
“樓下怎麼了?”我想起四樓那扇被警戒線封鎖的門。
佟雅怔了怔,顫抖著說:“就在這家樓下,前兩天有個人自殺了。”
“怎麼死的?”我問。
“上吊死的,吊死在自家的門框上。”佟雅又補了一句:“是個瞎子。”
我頭皮一下炸了,沒來由的,心裡一陣陣發堵。
“他死他的,和小米有什麼關係?”我勉強鎮定心神。
據佟雅說,樓下那瞎子死得有點蹊蹺,一人獨居,無兒無女,好不央的突然就上吊自殺了。關於他的死有些爭議,有他殺的可能,因為他家常年不鎖,方便鄰居照顧,誰來都能進。反正家徒四壁,窮得叮噹,又是個半大老頭盲人一個,小偷都懶得去。
他自殺那天晚上,警察收屍,法醫勘查現場,正趕上佟雅和羅小米回家。佟雅就拉著羅小米看熱鬧。當時滿樓轟動,只要在家的全跑出來看這死人的西洋景,兩個女生也擠不進去,悶了一頭汗不說,什麼也沒看著。
佟雅說,當時在案發現場,她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拉著羅小米要走,羅小米也沒有看下去的慾望,雖然什麼都沒看到,但那種案發現場的陰沉氣氛,就讓人很不舒服。
就在兩個女生回到家的當天夜裡,羅小米就懵懵懂懂,神志不清。當時以為是感冒,沒當回事,到了第二天,小米開始發瘋了。
她拿頭撞牆,佟雅一個女孩根本弄不住,打電話叫來男朋友大劉。大劉又找了同學,兩個小夥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羅小米制服,用繩子綁好。羅小米滿嘴胡言亂語,最為驚悚的就是,說話的腔調和口音全變了,眼神極為惡毒,用方言髒話不停地咒罵。
我怔怔出神,似乎觸控到了一個巨大的無法琢磨的事態邊緣。這事或許真的和中邪什麼的有關,不過這個領域我也不太認識什麼人。我想起大學一個寢室的同學,他外號叫銅鎖,家裡有的是錢,人脈也挺廣,或許他能認識。
我給他打了電話,能聽出來電話那頭風挺大,銅鎖說話也是高一聲低一聲,聽了半天我才明白,敢情人家現在正坐著遊艇出江釣魚呢。我這人挺自卑的,見是這種情形,便想掛了電話。銅鎖到挺熱情,耐心詢問我事情的原委,他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你推薦個人,你找他,甭管多邪的事到他手裡保準藥到病除。這人和我關係倍兒鐵,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有一搭沒一搭跟他寒暄了幾句,記下電話。銅鎖說出這個電話主人的名字。一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愣了。
他叫解鈴。
看到這個名字,我有些恍惚,因為我也認識一個叫解鈴的朋友。
我認識的解鈴是中學同學,沒讀完他就不念了,也不知是輟學還是轉學。初中到現在十幾年,有什麼樣的同學忘得也差不多,之所以還能記得這個人,是因為他特殊好玩的名字。
解本身就是個很冷門的姓氏,再加上解鈴的名字,顯得特古怪。
說起來,我去年還見過他一次。那天我做完業務從客戶單位出來,正準備坐公交回家,就聽到有人叫我。定睛一看,是個高中學生模樣的光頭,這人面目依稀熟悉,而神態和氣度則有異於常人,說不清什麼感覺,就好像站在懸崖邊看遠處蒼茫連綿的群山,景色固然優美,只是咫尺天涯,有著鴻溝般的距離感。
他倒是很熱情,叫著我的名字,說多少年都沒見了。我不好意思,問他是誰,他說我叫解鈴,你忘了嗎。我這才想起是同學,我們就站在車站,這通神侃,聊得頗為投機。我仔細打量他,解鈴穿著泛舊的迷彩褲,踏著旅遊鞋,上身也是很地攤的T恤,挎著一個軍綠色的大包,那樣子就像是走街串巷發傳單的。
我問他現在做什麼,他神秘地笑笑,拍拍大包說:“我現在給人看事。”
“看事?”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