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寂靜,我和解鈴雖然低聲討論,有些話還是落到那些人的耳朵裡。花圖郎不由自主回頭多看了解鈴幾眼。
順著壁畫,我們走出很遠,這間寺廟實在是太大太深了,不知不覺中我們走進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儲存得比外面要好,兩壁俱是雕刻著描繪陰間地獄的壁畫,畫上的場景比外面的要更加宏大,動輒就是密密麻麻的人群。背景也愈發黑暗,要麼是噴發的火山,要麼是流動的火海。
幾道手電光亮不停晃動著,光斑閃耀之處,便會出現色彩詭豔的地獄圖。
走廊本來就又深又暗,加上兩壁恐怖的壁畫,這種恐懼感非常人能夠想象,走在這裡就像在深淵上走鋼絲,每一步都要承受著焦慮和壓力。幸好我們這些人都是久經考驗的戰士,大家不再說話,不能分神,要不然黑暗恐怖的重壓會全部湧來。
達叔揹著小狗走在前面不遠的地方,有時我的手電光亮掃到,看到蔡老轉世的小狗在緊緊盯著牆上的地獄圖看,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或喜或悲,眼睛裡閃動著光芒。在這個地方,什麼集團股份,什麼豪門撕逼,就像幼兒園過家家一樣。眼前是宏大的生命主題,相比之下,俗世裡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都顯得非常渺小和可笑。
我們終於來到走廊的盡頭,地獄圖在這裡也斷了。用手電照照,這裡是封閉的,三面高牆,已經沒路了。
“再怎麼辦?”花圖郎問。
喵喵師父舔舔爪子說:“當時我是工程的外部工匠,最遠也就走到了這裡,再往下怎麼走,我也不知道。”
花圖郎沒說話,表情很凝重,他打著手電小心翼翼把周圍環境照了個仔細。這時,光斑掃過,我們看到黑暗的角落裡躺著一根粗大的黑色鎖鏈。
花圖郎走過去,把手電熄滅別在腰裡,開啟頭燈。煞白的光線射出,這條鎖鏈盤根錯節,像一條黑蛇趴在地上,看不出那一頭通向什麼地方。
花圖郎用手拽了拽,那麼粗的鎖鏈在他的手裡居然輕若無物。他站起來,邊向後退邊拉鎖鏈,整條鎖鏈慢慢拽直。我們沒有幫忙,在旁邊看著,花圖郎也不指望我們,他退著退著,黑暗的深處傳來“錚”一聲脆響,表示鎖鏈已經全部拽直。
他把鎖鏈扔在地上,關掉頭燈,開手電過去檢視。我們跟在後面,順著鎖鏈來到牆角處。原來這條黑色的鎖鏈,是從牆裡伸出來的。裡面是什麼情況,無從得知。
花圖郎趴在這面刻滿壁畫的牆上,側耳聽著。聽了一會兒,用手敲敲,牆面發出沉悶的聲音,無法判斷裡面是不是真空。
他把揹包放下來,掏出雷管和定時爆破裝置,開始在牆上安放。
“你想炸開?”我問。
花圖郎沒說話,根本不搭理我,依舊不停手下的動作。
“這裡危險,大家先從走廊出去。”達叔說。
我們知道阻止不了花圖郎的行為,他要炸就炸吧。邊後退我邊看著古老的遺蹟,心想一會兒如果爆炸,會不會引起劇烈的坍塌?這座數百年的遺蹟,轉眼就會變成一堆廢墟。
我們來到外面,天已經全黑了,空氣中連一絲風也沒有,靜的讓人發狂。
等了好一會兒,花圖郎從裡面走出來,他蹲在地上,掏出控制器扭動按鈕。下一秒鐘,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山寺都在地動山搖,聲波滾滾,炸的我頭皮發麻,就看到從寺裡隱隱冒出濃煙。
花圖郎用手捂住鼻子,鑽進煙霧裡。盡麗亞弟。
“我們跟上。”解鈴說。
我們走回裡面,煙霧滾滾極其濃烈,有些嗆鼻子。我們戴上口罩,打著手電,向濃煙深處走去。廟裡如同起了霧霾,幾乎看不見對面的人,我緊緊跟隨解鈴的身影,生怕走散了。
又來到走廊的盡頭,只見地上一片磚頭瓦礫,堆積如山,我們對面的牆上炸出一個大約二米高的洞。手電光照過去,洞里居然是一個巨大而陰暗的空間,不知是封閉的密室還是另有通路。
眾人面面相覷。地上炸出的廢墟還在冒著濃煙,光線很差,乍看上去,煙霧像是從洞裡散發出來的,顯得無比詭秘。
突然一束刺眼的光亮射過來,晃得我睜不開眼,下意識用手擋住。
一個聲音冷冷地說:“你,進去,先探路。”
說話的正是花圖郎。我心裡一股火上來,有委屈有羞辱,他把我當什麼了?而且他肆無忌憚地用手電射人的眼,是相當囂張的侮辱動作。
我罵道:“草,愛找誰找誰,我不去。”
花圖郎沒有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