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偏西時分。二十多萬新軍、老軍、中山軍混編的部隊開到了北陵城下,武恆飛拉著祝彪等北陵諸將在軍中走了一圈,手指點向最後尾的小五萬新軍。“看到沒有?皮甲!是皮甲!”
沒有了中山國的輸血,冬季裡召集來的二十萬新軍。四分之一將士都連鐵甲也裝備不上了。眼下北漢朝廷諸公的俸祿減半,全國上下官、軍俸祿減三層。
“大周倒是想幹嘛?難道真像看到北漢倒塌不成?”暗面訊息知道的遠比武恆飛多的祝彪,心底裡真的發寒了。他現在都要懷疑,是不是大周要‘收封國,復疆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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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王宮大內含元殿上。
臉上許久日子都不見笑容的漢王,今天面容溫和了許多許多,大殿上低凝的氣氛也減輕了許多。
北陵之圍告解,城中兵馬死傷雖不少,但主力仍在,兵甲器械更是一樣沒少。數月的敵我之鬥中,守軍反而還繳獲了不少漢胡兩軍器甲。可以說近月來一直困擾袞袞諸公的新軍器甲問題,已得到圓滿解決了。
“王上,開春之際戰馬正瘦。烏維馱又受此之挫,單憑其部之力不到盛夏難有再復來之危。我二十萬新軍得器甲,再有數月空暇編整,胡騎復來之時未不能戰。
只是,柏平山慘敗我軍名臣宿將折損慘重。二十萬新軍編整之時以營為制自然可行,但到戰時……
臣請王上開恩,賜免南逃諸將的敗軍之責,或準其先在軍中效力。戴罪立功。”
原先的太尉王麟書已經被罷職還鄉了,折損了全國半數軍力。其罪因雖然在李輝祖身上,但是人死事清,奪去了李家封賞,拿掉了李家家兵家將也就是了。王麟書貴為太尉,責任就自然地挑起了打頭,能罷職還鄉已經是姬釗看在老臣子份上開恩了。
當然,對於李輝祖的‘北征’,姬釗本人又豈能無責任?
君王豈能有過?過錯盡在其下臣工身上罷了。
原兵部尚書蔡珽慎繼任北漢太尉之職,而且兵部尚書的位置還繼續坐著。非常明顯,他被漢王依之為肱骨了。
這對祝彪相當的有好處,因為他與蔡珽慎的關係很不錯。而今日蔡珽慎上奏的這檔子事,雖然七成的用意是在收攏柏平山一戰敗亡南逃回的那一批將領‘忠心’,但另外三分心思,也是想著給一些人表表功,提提位。
姬釗眉頭一皺,揮手就想讓蔡珽慎退下。但是,心裡不能不承認,蔡珽慎的這番話真的有道理,切中了新軍的死穴。冬季編練的那二十萬新軍,合格能戰的將校實在是太少了。
“罷了,就依愛卿之言,免了這群鼠輩之罪。責命兵部速速理出一份名薄來,孤王要親覽。”
“臣遵旨。”
這一對奏結束,殿上的氣氛就更鬆動一些了。蔡珽慎退入武班席,立刻就收到了不少朝臣善意的目標。比如說雲瀚!
有了王上殿上的這一句話,兒子的罪就沒有了。雲崢守在北陵城也有幾個月了,沒功勞也總有苦勞吧?再緩一緩時間,走個門路從禁軍裡把他弄出來,下到新軍中至少也是一個平級的中郎將。
“傳孤王旨意,驍騎將軍祝彪,定策有功,堅守北陵更造化於國,晉安倍將軍!”
“臣遵旨。”剛剛入列的蔡珽慎,又一次出列領命。誰讓他還兼任著兵部尚書的位置呢。安北將軍的大印要趕緊的鑄造了。
餘子良在下面心裡樂開了花,安北將軍,才二十一歲的安北將軍,呵呵……這未來就是要授勳封爵的料啊!
自己眼睛真是比珍珠都亮!
“丞相。”
“臣在。”
“中山王如何?可有回話?”
“臣慚愧,三度遣使。問責月餘,始終無有答覆。”
“可恨,可惱。丞相有何教孤王?”溫和欣喜的面色從姬釗臉上退去,有的只是雄獅樣的憤怒。
官庫裡空的都能跑老鼠了,中山國竟然敢仗著唐王的勢。違背北隅六國盟約。不就是賣女求榮。賣出一個唐王的舅家麼。北隅盟約就敢違背嗎?那可是六國封王在大周開國太祖跟前歃血盟下的誓言,丹書鐵劵為證,五百年北隅安定的基石啊!
“王上,臣以為可遣使往北京求見唐王。中山國違盟背約。皆唐王之勢也。五十萬周軍逗留中山、衛國,亦唐王守備府之兵也。
眼下神都上皇垂危,太子理事,我北漢遣使數萬裡迢迢至於神都,必得罪於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