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煦見王開陽面色變幻,忽而欣喜,忽而陰沉,知其思想鬥爭正激烈著。長嘆一口氣道:“你的顧慮我自是知曉,不過州牧大人用人不論出身,有才者用之,你的擔心,實是不必。”
“我這次來,就是有上頭人打了招呼,州牧大人看中你這一溜子了。這是天大的好事,你入了水師營操練起水軍來,在這方面,你有才只要施展出來,不僅自己,就是你手下的弟兄們也都能搏一個前程,總比在這裡當水賊強吧?”
“州牧大人主動遣門客前來勸說你,就是對你的重視,你又何必多來擔心呢?你怕自己會落那些人的後塵,我難道就不怕嗎?我家老三都在裡面呢。我還會騙你嗎?”
聽了這話,王開陽頓時被打動了,的確,自己不相信崔公來,但總相信衛煦,再說崔公來一州牧守派人特意前來邀請自己,單是這誠意,就已經足夠了。
“老哥,你不用多說了,我信不過別人,還會信不過你嗎?我這就帶著兄弟跟你去潛江!”
常崗縣。
黑壓壓鋪天蓋地,十萬泗州軍、嘉州軍終於追到。
“咚咚咚……”
綿綿不息的戰鼓聲、低沉的號角聲響徹長空,溼滑的泥濘中,大軍依舊海潮浪湧般席捲向前。
一杆大旗烈風招展,碩大的“樊”字將旗,在無數兵將的擁簇下閃耀著無可遮擋的光芒,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主將車輦左右。四邊周圍。鐵甲森森拱環護佑,樊昭安坐於車中,但一種威嚴肅穆間懾人心魄的氣勢卻附罩全軍。
盾扣臂,刀按手,槍如林,箭如雨,五萬披著鐵甲的嘉州軍,其湧聚出的戰意直刺蒼天!因為他們追在宋軍屁股後面奔跑的實在太長太長時間了,只是鬱悶和怒氣催發。就讓五萬嘉州軍戰意盎然。
但是,**裸的現實卻當頭就給了他們一棒。
“竹林橋遭匪……”
“仙人渡遭匪……”
“谷陽鎮遭匪……”
“白樓鄉遭匪……”
五萬嘉州從平壩開到常崗縣城下,還沒來得及發作自己雷霆之威,就先被四處出擊的宋軍把後方攪亂的一塌糊塗。
如果是昨天是前天,這些地方遇到了宋軍打劫。乃至擄掠,肯定只會默默地忍受。但是今天情形不一樣了,朝廷的軍隊開來了。所以一封封急報就報到了樊昭的手中。
“嘩啦……”樊昭怒氣生胸,大憤下一把將書案上的筆墨、文書全部掃落在地。“宋逆,欺人太甚。”自己不來,他們跟地方鄉鎮相安無事,自己一到。地方鄉鎮就頻頻遇襲,擺明了就是打自己臉的麼。
一天之內七八處村鎮遇寇,雖然各地的死傷並不多,損失也不大。卻攪得整個後方人心惶惶,騷動不安。並且嚴重懈滯了己軍召集民夫、丁壯的進度。連已經隨軍的丁壯都有一批人偷偷地跑回家了,老家都不安全,誰還有心來跟嘉州軍幹活?
樊昭被氣得兩眼直冒火星。自己大軍已然將到,你宋逆不思退縮。苟且活命,反倒還敢到大軍後方生事,真是不知死活!
這完全是對自己的藐視!不能忍受。
“大人不必生怒,宋逆這樣做全然是不知死活,得志便猖狂。已然是將死之人,大人又何必同一要死之人挾氣?”手下人忙勸解說道。
但樊昭追逐在宋軍屁股後面,對祝彪已經是起了執念,想殺他想勝他想的入魔了。現在三路合圍的大局之下還被劈臉打了一巴掌,他不甘心啊!
哪裡丟的面子就要在哪裡找回來,所以………
“今晚眾軍歇息一夜,明日大早,擇兵馬立刻分頭進兵,清剿各村鎮逆亂,穩定後方。”
當晚夜裡,五萬嘉州軍好好歇息了一夜。而宋軍這邊的隊伍也撤回了常崗縣北部休息。
兩邊都是忙活了一天了,人馬大吃大喝一頓後都是全體休息。
宋軍並不怕嘉州軍過來偷襲,他有當地人做眼線,樊昭軍的一舉一動無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比之保持中立的地方鄉紳而言,那些被宋軍收攏的難民,才是對宋軍不遺餘力的支援。樊昭軍對於會州來說也是一支客軍,哪裡還會有什麼秘密隱藏?
第二天清早,早飯過後嘉州軍整兵進發,手下部將悉數出場,彭紹光、洪成奇、陳大莊、勞之遠、劉振英等等全都是一身戎裝。
三萬多人氣勢洶洶的開出了大營,再留有五六千軍守營,而剩下的七八千人則分作大小五隊人馬,向大營左右鄉鎮掃去。
其中一路有兩千人,衣甲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