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些胡騎,在高舉著盾牌的同伴的掩護下,迎風擦亮火摺子,浸過火油的麻繩被一道道的纏在箭簇上,在火把上輕輕一觸,點點火星在箭陣中陡然亮起。
下一刻,佇列中的某一人把手一揮,數百支燃燒著地火箭掠空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道醒目地軌跡,奔向著北城城頭呼嘯落去。
北城城頭。
李攀龍挺立如松,灼熱的眼神死死地地盯著城下,雄健的身形似乎一座大山般動也不動。城頭之上,數百河東軍弓弩手正將一篷篷同樣鋒銳的箭矢傾洩到胡騎頭上。
幾日下來的拉鋸戰,北城內的軍資儲備消耗極大,尤其是弓弩這方面。數日的大雪水汽不知道毀掉了多少根弦,如果雪不停,如此下去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弓弦可用了。
不過與對面胡騎交手這幾天,李攀龍還是明顯察覺到了一股異樣。自從前天開始,胡騎進攻的強度似乎猛的一下激烈了許多。
無論是次數還是強度,都有了很大提高。讓北城壓力陡增!
說到底,李攀龍還是隻有四千兵力。而外頭是兩萬胡騎。
他要小心應對,謹慎再謹慎。
第八百零一章不可言明的豐收
大草原上。
一千七百里的跋涉,河東軍帶俘虜回來了。剛剛冷寂了二十天的燕然山又沸騰成了一片。
所有的山洞再次被傷病員填塞的滿滿的。
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天卻更冷了。就是祝彪,不以內力護體,也覺得北風真如冰刀子一樣。
下雪不冷化雪冷,這裡也是一樣。當然,那個‘冷’字是相對的。寒風呼嘯,不管是下雪還是化雪,大草原上天都冷的徹骨。
積雪有一尺多厚,一腳踩下直沒小腿肚。馬車在這樣的雪地中行進是很費力氣,速度大受影響的。可是時間已經進入三月了,三月份了,就是寒冷嚴冬漫長的大草原上,也是該綠草吐新,冬去春來的時候了。下面的天不會再冷下去了,只要這場雪一化,春天就正式降臨了。
而草原上接下去的大半個月裡,融開的凍土和融化的積雪,將會使草地變成泥潭。一腳踩下,沒過腳踝的就成了淤泥了。所以祝彪就是想在燕然山休整休整,也沒時間浪費,他必須率軍在草原化凍之前奔回河東境。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燕然山只熱鬧了兩天。車水馬龍的離去,大山重新歸於寂靜。沒有胡騎在這其間在周邊出沒,有多遠他們都恨不得對祝彪避開多遠。
陰山狹道。
“造的如何了?”高燮看著山頭開闊處,正在急趕著做活兒的一班工匠、士卒,轉口向手下校尉問道。
“將軍,已經造好了十三輛鐵滑車底盤,今天夜裡頭就能成品一半左右。”校尉一臉唏噓的望著正在忙碌著的一班子工匠,心有餘悸的對高燮說道,“久聞這東西的大名,卻還是第一次真正看到。太毒辣了,若是給撞個正著。就是頂尖高手也不會留下囫圇屍體。”
本身就幾千斤重,再從山下呼隆隆的衝下去,一壓一道血痕,誰沾著誰死。
高燮沒有搭話,抬頭看著不遠處一輛六七尺寬丈餘長的車輛底盤,軸承都全是鐵棒。
堅固韌性的梨木,鐵鉚鑲嵌。一個車身重而結實。車輪轉軸和輪子上夾著滾刀,車前插著一排刀壁,車廂內再添上壓重,真的是高手也莫能敵啊。
“鐵滑車啊,明個能不能先聲奪人,就全靠你了!”高燮心中暗暗自語。這些山頭上正在建造的鐵滑車。就是來日一戰中開門紅的利器。
出雲口被堵了,胡騎想要越過陰山,就只有行其他的小道了。事實上陰山南的兩萬多胡騎唯一能回到‘老家’的路也就在那些陰山小道。在東面,北漢與陳國交界的地方,除去山川之險,十數萬枕戈待旦的中原聯軍就不是這兩萬多胡騎能夠闖過去的。他們根本無法從北漢躍去陳地,再到受降城。
休要看著狹道入口處一片地方寬闊。那只是胡騎行軍路程上苦難的開始。由寬入窄,這個道口就在高燮所扎的大營南不到十里的地方。
陡然南北向寬從三四里變成了百丈左右。且再往北面,道上落石遍佈,寬度還會日漸變窄,最終達到只有十丈不到。
只有五千步甲在握,高燮沒指望全部留下胡騎。但剝下他一層皮,至少幹掉兩三成的兵力。他是如此想的。
這就是高燮此次作戰的主要目的,從那胡營中得到的軍令。讓他有了相當大的成功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