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兵湧上的第一刻起,河東軍守城的刀槍兵、刀牌手等等。一應近戰肉搏兵種就已經自覺得站到了城垛前。弓弩手竭力向下攢射殺敵,長槍兵、大刀兵則和刀牌手、刀斧手等短兵士卒相配合,遠近皆顧。
李攀龍的軍令有條不紊地下達,北城城頭雖只有千多河東軍。卻也自有默契的組合成一個個遠近皆有的小隊,他們熟練的配合讓許多辛苦爬上城頭的胡兵,都還未來的及看一眼城頭的情況,甚至是還沒來得及把口中銜著的利刃交到手中,就已經飲恨喋血,一命歸西。
一道道刀光在城頭飛舞閃耀,一根根長槍在城頭凌空攢刺————
噗噗——
強壯的刀斧手急促的揮舞起手中的利斧,一下接著一下的劈砍著雲梯掛著倒鉤的所在,每一次起伏都要帶起陣陣木屑——
“啊——哈——”隨著倒鉤的跌落,十幾根長槍利矛齊齊的點在一架雲體制上,眾軍齊聲發力,在胡兵的陣陣驚呼中一架接著一架雲梯被頂開。
這些雲梯通常有兩個結果,其一是河東軍眾軍士齊心合力,順順當當的推到雲梯,如此運氣好的話下面的雲梯車只是裂開城頭一段距離,推上前去還能接著繼續用;其二則是河東軍‘氣力不濟’,在把雲梯推開數尺之後‘無力’繼續下去,那時就只能同時收槍。雲梯車在堪堪後仰了二三十度角後猛的一卸力,沉重的梯身就將重重向前砸去,雲梯車車身不會有問題,但車上面的雲梯,重重的砸在城牆上的雲梯——
最終的結果不是一眾胡兵下餃子似的從雲梯上震落下來,那巨大的反震力一般人是承受不起的。就是雲梯在一摔一砸之間轟然斷成兩截,上面攀附的胡兵更下餃子一樣的往下落。
每一次當城頭傳來齊聲呼喝時,就會有一架雲梯車倒黴。
少的五六個,多的一二十個,攀爬在雲梯上的胡兵一個個從半空中噗嗵噗嗵地摔落下來,不死也是重傷。一頭栽死的也是好的,可憐的就是那些本身傷勢嚴重卻又偏偏一時沒有斷氣的,淒厲的慘叫從他們口中發出。那種悲涼絕望的意味比起他人的呼喊更加的能滲人心肺——
“嗷嗷嗷——”
一陣瘋狂的吶喊從城下傳來,李攀龍小心的伸出頭去一望,卻是又有數十胡兵擁簇著一架撞城車來到城下。推車的胡兵們正在瘋狂地嚎叫著,發洩著心中的興奮。
撞城車這東西沉重的要死,可比起還落在打後面的幾架井闌來說,它的速度已經是夠快的了。開戰小兩刻鐘的時間,就有三架撞城車走到自己的崗位上了。即將為自己的‘使命’努力奮鬥。
“火油——火油——”李攀龍高聲叫喊著,自己還從城頭抱起一塊大石頭砸了下去。
連續好幾日的射擊,再由屍逐蘭都讓高手爬上山峰,向下扔石頭砸壞的一些,北城內的霹靂車已經損耗殆盡了。
河東軍缺火油,北城的儲備都已用去了六七成。
先前霹靂車投出去的石塊、石彈那麼多,很多石塊、石彈都是經過二次加工的啊。不僅是石塊、石彈本身,上面潑灑足夠多的火油,周身再裹纏些麻繩,引火一點,射出去時都變身火彈的呢。
所以火油耗用極大。本來看著很多的火油,沒幾天就只剩三分之一了。
“咚——咚咚——”又一架撞木重重的撞上了城牆。操作撞城車的胡兵肯定會受到城門樓上河東軍的干擾,但即使如此李攀龍也能感覺到腳下的城牆晃動的越來越劇烈。
“該死……”他心頭狠狠地咒罵著,然後厲聲大喝,“用石頭,用石頭給我狠狠的砸。火油呢?繼續往下投——”
幾簇火星正中撞城車,但見城門下陡然騰起一團烈焰。將城門外數十步內照得亮如白晝,幾名被殃及池魚的胡兵頃刻間就被滾騰的烈焰所吞噬——
一時間還活著的胡兵在火海中不斷地翻滾、掙扎。不停地發出陣陣磣人至極的慘嚎聲,聽了直令人毛骨悚然。甚至還有兩個滿身是火的胡兵帶著熊熊烈火直接撞入進了一旁的胡兵群中,然後被自己人火速的兩刀砍死。
一罐罐火油繼續倒下城頭,數十支火箭從城樓上攢落而下,激濺滿地的火油熊熊燃燒起來。烈焰很快就吞噬了上百名胡兵和十多架雲梯,灼熱得火焰中,沒有斷氣的胡兵在淒厲地哀嚎。拼命地掙扎著,那一絲絲聲響清晰無比的傳送了出來。
胡騎陣前,屍逐蘭都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為那些喪命計程車卒。但當他的目光掠過那十幾架雲梯車移到那三架一樣燃燒著烈火卻始終撞擊不止的撞城車時。深邃的星眸中猶如